担心萧沥会有所疑心,眼下大梁使团在乌丹,若萧沥因此怀疑自己身份而去调查,难免会生事端,故而卢桑说得模糊,萧沥显然也未想到卢桑与谢扶竟还有这般关系,只是想到什么,却是问道:
“可孤问过谢扶,他说在红蓝城相遇之前并不认得你。”
“我只与其父亲有过往来,那时谢扶年幼,并不曾见过我。”
“是因何事?”
不知为何,萧沥今日似乎执意要问个彻底:“你所说的愧疚,是因为何事?”
望着萧沥的目光,卢桑霎时间回忆起元始三年那些旧事,脑中闪过卢温入狱,卢氏被降罪,自己在长安城中求人无门...此间种种,那些卢桑本当已如隔世之人,之事,纷纷涌进脑中,晃得她看不清眼前之景,于是连忙将头低了下来。
目光看向地面,直至觉得不再恍惚,卢桑这才再次仰头,只是没有回应萧沥所问,只勉强维持镇定:
“方才的话我不会再提。但...能不能让我见谢扶一面?”
盯着卢桑有些泛白的脸,萧沥沉默着没有开口,卢桑见状以为今日是要白走一趟,目光不由黯淡下来,然而这时却听见萧沥开口:
“一炷香。你只有一炷香。”
......
自臧罗回乌丹后,卢桑便没有见过谢扶,故而当看见屋门自内打开时,冰凉的指尖下意识攥紧襦裙,直至谢扶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谢扶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见到卢桑,错愕道:
“公主?”
“嗯。”
卢桑低应一声,而后看向面前人:“我们进去说。”
萧沥嘴上虽说不喜谢扶,但为其安排的住处却并不敷衍,踏进屋中后,卢桑见屋内干净整洁,细嗅之下弥漫着极淡的檀木香,果然,在卢桑落座后,看见不远处的书案上放着一只香炉,其间游走着一缕烟雾。
谢扶像是还未从看见卢桑的惊讶中回神,在卢桑进屋后,一直跟着其脚步,顺着其动作一道,紧挨着卢桑坐了下来。
察觉到谢扶肩膀碰到自己,卢桑扭头看去,只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当下不由好笑,杏眼微微弯起:
“在二皇子府上住得可还适应?”
“...嗯...适应的。”
因着两人离得近,卢桑的声音像是在谢扶耳边响起一般,谢扶闻言连忙点头。
然而应声过后,两人却都没有开口,半晌不见卢桑开口,谢扶看向身侧之人,犹豫片刻后问道:
“公主来找我是有事?”
这几日被萧沥拘在府中,谢扶并不知晓大梁使官入都城一事,自然更不清楚高硕不愿淌自己这片浑水。
卢桑闻言,抬眼看向身旁的谢扶,犹豫着该如何同其说起此事,细想之下,当日尚方狱内虽答应了要救谢扶,可直至如今也未有进展,如此想着,心中有些愧疚。
看出卢桑的为难,谢扶虽不知是为何事,却还是开了口:
“多日不见,公主近来可好?”
“...还好。”
卢桑心中记着自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故而挥去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转身面对着谢扶,郑重地说道:
“谢扶,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仔细听。”
见卢桑变了脸色,谢扶虽不知为何,却依旧听话地应道:“好。”
“大梁使团今日已抵达都城,今晚魏帝会在云台殿设宴,届时贤王与萧沥都会到场,故而我今日来...”
说话间,卢桑从袖中掏出一物,而后交到谢扶手中,接着继续说着:
“我知道以你的本事,安阳苑困不住你,这枚令牌能让你进宫,今夜宴请,你也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