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了眼睛:“将、将军,你这么快就吃过饭了?”
“没吃。”
松雪不信:“将军你去见那位金尊玉贵的姑娘怎么可能没吃饭嘛,放心吧将军,我方才用过饭了,不会因为你自己出去吃香喝辣的就心怀……”
“没吃饭,闭嘴。”谢玄危一个冷眼,松雪彻底闭上了嘴巴。
他只好吩咐外头将方才的冷饭再重新热热给将军送上来。
看着一旁冷着脸沉闷的将军,没忍住出言劝道:“将军,这同姑娘出门逛街,若不大方一些,是会受些白眼的,更何况将军你看中的还是国公府的表小姐,那自然更挑剔。”
“滚。”
“哦。”
松雪摇着头退出了营帐。
他想了想,还是想要劝一劝将军,这位大小姐上次来军营中的架势,瞧着便不是什么好应付的。
才将营帐的帘子掀起了一个边儿,松雪便瞧见他家冷血无情的将军,竟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方丝帕。
这样的精细之物他们军营之中自然是没有。
想来也唯有那位国公府的表小姐会送给将军了!
松雪又连忙将帘子放下。
谢玄危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他是进来打算换衣裳之时才想起来,鱼燕漪还专程托人给他递了一方丝帕。
鱼燕漪的表哥还特意给他上眼药。
谢玄危便有些好奇了,鱼燕漪送来的这丝帕上究竟有什么。
丝帕是如珍珠一般的软白色,比外头的雪色多了几分柔和,料子是上好的绸缎,十分细腻丝滑,谢玄危常年在战场上握兵器的指腹粗粝,只觉能将这丝帕勾出丝线来。
帕子角上还用线绣着一株芙蕖。
如同丝帕的主人一般,娇气却又美艳。
谢玄危漫不经心地想着,将丝帕在手中摊开。
也看见了那句她用心誊抄下来的诗句。
底下还添了一句。
——那日听见玄危哥哥提起名字皱着眉头好像不大高兴,便写下这首诗来告诉郎君,若你眼下的道路不畅,定然是上天知道郎君并非池中之物,这才下了劫难前来考验,还望郎君莫要泄气。
鱼燕漪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竟然能察觉到他的心绪。
谢玄危莫名展眉,接着往底下看去。
——郎君你生得俊美不凡仪表堂堂,又心地善良温和多情,还有一个似我这般天仙下凡出身不俗温柔贤淑的人记挂,将来必定前程无量。思你的鱼。
而此刻,立在庭院之中,鱼燕漪踢着脚下的雪水,喜滋滋地在心中想。
将心里话写在纸上有什么趣味,玄危哥哥既然增了她玉佩,那她自然也得回一样礼物以表心意。
她可是小时候看过许多话本子的,手帕定情什么的再浪漫不过。
想必这会儿玄危哥哥定然被她的情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想着今日是出不了门了,鱼燕漪坐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水声便回了房中躺在床上。
没过一会儿,便听外头婢女传来了消息,说是表哥来了。
鱼燕漪立时坐起身子:“一定是玄危哥哥给了我回信。”
说着,她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便往外跑。
沈君度一想到自己方才外出时见到的男人,再看鱼燕漪这着急的模样,立马冷下了脸。
“表哥,可是他送了我回信,还是他有旁的东西送给我,表哥你怎么……阴沉着脸?”
鱼燕漪满心的欢喜,见表哥阴沉着脸,还以为是心上人今日没去。
她又喜又恼。
沈君度目光下移,瞥了眼她只穿着足衣的脚,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鱼燕漪也发觉是自己太过心急,又坐回了椅子上,重新将鞋子穿好,目光却一直看向沈君度的方向没有收回来。
“他将帕子收下了。”沈君度道。
鱼燕漪就知道,自己这样用心写下的诗句,心上人如何会不喜欢。
“你真的喜欢他?”沈君度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追问。
鱼燕漪满心里想着心上人,直到这会儿才发觉表哥的情绪好像不大对,她往后退了半步,道:“表哥你怎么了?”
“我看他对你送去的丝帕并不如何在意,而且他如今才回京,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在表哥冰冷的质问之下,鱼燕漪冷静了下来。
“这和表哥没什么关系吧?我听说表哥这几日都要去书院做事,今日回来得这样早,不怕舅母来查你吗?”
沈君度被鱼燕漪真的喜欢上了别人的事情冲昏了头脑。
此刻听见她提及母亲,才稍稍清醒过来。
“今日书院的事不甚多,我并非想要干涉于你,实在是你一未出阁的女子,与外头的男子来往过多不大好,况且你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吗?”
“他是什么人我心中有数,多谢表哥关心。”鱼燕漪抢在他说出更多难听话之前道。
鱼燕漪正视着沈君度的眼睛:“我确实是喜欢他。”
沈君度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他伸手上前欲要抓住鱼燕漪的胳膊。
鱼燕漪反应很快,立马向后退了两步闪开:“表哥失言了,舅母。”
沈君度转头向身后看去,却并未看到母亲的身影。
在他转过身的关头,鱼燕漪立即将房门紧紧关上。
“我今日累了,就不同表哥多说话了,待表哥什么时候冷静了,我再谢过表哥为我和心上人传信。”鱼燕漪隔着门对外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