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酒宴上,鱼燕漪一时没禁住多喝了几杯,之后便觉得自己变得话多了。
好在在她身旁待着的人是卫鸿文,自来不爱多管闲事,又早知道她从前的糗事,不会将她的胡言乱语传出去。
鱼燕漪是酒醒之后依稀记起来,本该用来让薛家那位四郎君大秀风头的比试,最终拔得头筹之人变成了沈君度。
薛时问面上无光,舅母也很不高兴。
清醒过来记起那日全过程的鱼燕漪只觉得自己头都要疼了。
她实在不知道沈君度为何要做出来这些多余的事情,白白连累得她遭舅母白眼。
本该多睡一会儿的,鱼燕漪只好爬起来梳妆打扮,打算先去看望外祖母,同她说一说春酒宴上的事情,再去……舅母那边赔罪。
此次宴会是她该帮着舅母一同完成的,宴会当日却不顾舅母的叮嘱,和卫鸿文喝得大醉。
直到最后也没能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玄危哥哥。
唉。
鱼燕漪叹了一口气。
外祖母这些日子没出门,春酒宴那日想也是只听得外头的热闹的声响,不曾出来。
她到外祖母房中已是辰时,外祖母尚且卧床。
尚未进门便闻到浓重的汤药气味,是她早晨要喝的调养身子的药。
“外祖母。”
“漪儿来了。”外祖母听见她的声音,便要起身同她说话。
鱼燕漪见状快步走到外祖母床边与身边服侍的侍女月衾一同将她扶起:“外祖母还犯春困呢。”
“可不是,月衾这坏丫头也不叫我。”
月衾从一旁端了药,见鱼燕漪示意,便又递给了她,说道:“老夫人昨日里错过了宴会的热闹,心里正怄着呢,我也是记挂着让老夫人多睡一会儿,好不怪罪咱们。”
鱼燕漪服侍外祖母喝药,闻声目光往下飘忽。
“宴会上的儿郎可有瞧上什么中意的?”外祖母的语气称得上是和善关怀。
鱼燕漪却不由得去想谢玄危压根没来的事情。
她对宴会上的来人一概不记得,只印象中有个如臭虫一般缠绕着自己的目光,还有难得会说人话的卫鸿文。
于是她摇头。
老夫人停了一会儿,也不逼迫她,只道:“你那心上人,不敢来?”
“不是不敢。”鱼燕漪不禁为他申诉,“是他事务繁忙,谢迟那个坏东西惯会折腾他们底下做事的人。”
老夫人喝完了药,月衾又用帕子为她擦了嘴。
才听她道:“罢了,我听说你与卫家的郎君相谈甚欢。”
“啊?啊,我与他在谈论心上人之事……”鱼燕漪扯谎道,生怕一不留神被外祖母乱点了鸳鸯谱。
“是这样,他也认识……”
“对。”鱼燕漪立即答。
“瞧你护得这样紧,连个名字都不敢透露,我这药也喝过了,早膳只怕是吃不了了,你去给你舅母请个安。”老夫人道。
“知道了,我这便打算去呢。”鱼燕漪低声道。
还不知道宴会之事过后,舅母对她是个怎么样的态度,只千万别把她赶出来了。
如今容华姐姐不在家,可没人帮她劝阻。
鱼燕漪忧心地到了华庭院外,侍女进去传了通报,竟然很快就请她进去。
才进了厅堂,便见上头端坐着舅母,下首处是沈君度。
经历了昨日的事情,鱼燕漪觉得自己的错在三分,沈君度的错大概便有七分,舅母若真生气,想来还是她这个儿子惹得多一些。
鱼燕漪规规矩矩地行礼。
听得上首的舅母语气轻快:“快快起来,同舅母还客气什么。”
她有些讶异地朝舅母看去。
舅母身旁的侍女赶忙扶起她,坐在了舅母右手边的位置,正好与沈君度相对。
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鱼燕漪也不好当作看不见,于是也低声唤了一句:“表哥也在。”
“巧了,我们两人挑了同一个时候。”
瞧瞧这说得是什么话,像是生怕舅母不会扒了自己的皮。
有时候鱼燕漪都怀疑沈君度其实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他一定是讨厌自己,才会做出这些让她处境艰难的事来。
“不巧,我是方才和外祖母说了会儿话,耽搁了。不然该早来的。”
方夫人没好气同沈君度道:“早晨一共便这几个时辰,不这会儿来还能什么时候来?还能黄昏时来不成?”
沈君度张了张嘴,没接话。
“不过确实有一件正巧的事要燕漪你说,昨日的宴会上呢,赵夫人对你呀是格外满意,薛郎君亦是如此,还邀请你去他们府上的茶会呢。”
鱼燕漪实在不知道,一共说了几句话,全是和对方的呛声的,这样也能叫满意。
反正她不怎么满意。
正要开口推拒,却听舅母道:“我见那薛四郎君是个周正的,有同你有的话说,便一口答应了。”
什么!?
“什么?”
和鱼燕漪心里话一同出声的是沈君度。
他眉头紧皱:“那个薛时问举止轻浮、心术不正,这样的人算什么周正?”
“君度,这不是你该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