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炘坐在地毯上,抱着双腿,盯着眼前的啤酒罐,思索后说道:“说出来可能会好受点。”
他从不主动询问,不想在伤口上撒盐,但如果只有揭了伤疤才能让伤口愈合,夏炘决定推朋友一把。
作为感情的初学者,给不出什么有参考价值的意见,只能遵从本心说道:“无论什么决定,希望你把自己放在首位,不要让自己一直难受。”
薛承摸了摸夏炘的头,感激地说:“谢谢。”
最终,他跟霍云骁的故事还是选择告诉了夏炘。
相识很普通,二哥薛启的朋友来家中做客,弟弟自然对客人好奇。来往的次数多了,逐渐从陌生到熟悉,关系也越来越亲昵。
薛启后来去国外留学,薛承慢慢成年,青春期的懵懂开始成熟,和霍云骁的关系逐渐越线。
本来一切顺利,然而霍云骁突然后悔了,把他推开,想让关系回到以前。
薛承开始单纯地以为,自己让霍云骁产生了负担,后面看到二哥回国,两人有说有笑,出双入对才后知后觉,他被当成了替身。
找霍云骁当面质问,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沉默。
初恋里所有的甜蜜,就像毒药一样开始反噬,痛得他喘不过气。
最后他逃跑了,去了夏炘家,颓废了一个月。
薛承藏着的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可以享受薛家的全部资源,但不能参与公司经营和股份继承,这是父母婚前的约定。
父亲的前妻因病去世,娘家为了保护尚且年幼的两位外孙的利益,对再婚的父亲提出了这个要求。
因此他从小接受的不是精英教育。
看似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实际上从出生开始地位就不同。
想读的专业不能上,想出国留学不允许,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已经有大哥和二哥管理公司了,他作为老幺只要负责享受就好了。
在大家看得着的地方,做一个听话的富二代,薛承是在这种期待中出生的。
“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协议的?”夏炘拧着眉,不好评判长辈,可因为约定而剥夺孩子的梦想和选择权,未免过于自私。
暂且不论公司经营和继承的问题,连专业选择和出国留学都阻挠,远远超出了“婚前协议”的范畴,这样的行为更不可能与爱挂钩。
“小学快毕业的时候。”
不想把氛围搞得过于悲情,薛承故作轻松,开玩笑道:“如果我存心跟他们唱反调,有的是办法,只是没有必要,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
“大家都好,唯独你不好。”夏炘肉眼可见的心疼,终于找到了薛承上学时不喜欢回家的原因,“我说你怎么老跑我家复习。”
“也不全是。”薛承龇着大牙,笑得真诚:“我喜欢外婆的菜,在你家呆着比自己家舒服。”
当事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夏炘也不好勉强,只能说道:“需要树洞,随时找我。”
薛承端着啤酒罐跟夏炘干杯,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必须的。”
酒过三巡,聊起了小时候,成长痛必不可免,欢乐的时光依旧宝贵。人生终有遗憾,幸运的是,没错过沿途的风景,遇到了同频的人,不再是孤身一人。
两人彻夜畅谈,不知不觉都困地睡在了沙发上,直到早上五点,薛承冷醒了,帮夏炘盖了毛毯就回了自己房间。
夏炘开始苏醒,是在听到门口传来的吵闹声之后。
夏炘按下太阳穴,晕乎乎地去开门,问道:“吵什么?”
强哥和小江本来挡在门前,夏炘开门后,记者一拥而入,顿时防守失效,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提问。
“请问你跟照片中的男子是什么关系?传闻说你背后有金主,请问是这位吗?”
“有人爆料你是凭借跟祁影帝的关系进组的,请问情况是否属实?”
“祁影帝前脚走,新人后脚来,这种无缝衔接是否在您的计划之中?”
照片中的男子虽然脸部打了马赛克,但根据衣着和状态能看出是早上离开他房间的薛承,可能冻着了穿走了他的外套。
剧组拍摄还在保密阶段,媒体记者是禁止入内的,被围在中央的夏炘,想起了前世百口莫辩的日子,开始耳鸣并逐渐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只能看见强哥和小江拼命扒拉外围记者,努力想要来到他的身边。远远的看到有同剧组的演员过来围观,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脸上都露着惊讶的表情。
酒店安保大哥迟迟不来,取而代之的是几位陌生的穿着西装的男人,瞬间控制了胡闹的记者。经纪人和助理得以找到机会,像左右护法一样摇着他的胳膊,消失的声音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