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出租屋很偏僻,每到夜深人静时,就像鬼片里的凶宅,会听见各种可怖的声音。
脚步声、莫名的笑声、老房子的吱呀声、孩提的哭声、乌鸦的叫唤、野狗的犬吠......
耳边一直很吵,就没有清净过。
夏炘听到几声狗叫,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绑在椅子上。不是小出租屋,是一个装潢大气的场所,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了“黄家山庄”的名字。
周围空无一人,窗外夜色渐淡,推测时间为清晨三四点,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除了手腕被束缚,身体其他地方并无痛楚,说明被带走的过程比较顺畅。
回想起昏迷的地点,如果不走房间正门,唯一通向外界的只有窗户和天花板上的风口。前者暴露的风险太大,楼层太高危险系数也高,基本只能是后者。
可是他的衣服完好无损,裤管上也非常干净,不像经历过风口的样子,莫非还没带走就已经被大家发现,现在只是将计就计?
陌生的环境激发了身体的本能,大脑飞快分析现状和可能发生的情况。
夏炘冷静思考,越发笃定猜测。
无论计划如何,他都不准备坐以待毙。受够了不安,这一次他要自己掌握主动权。
思考太久,画面犹如静止,监控对面的祁珒忧心忡忡,一言不发。
但凡晚一步,夏炘就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带走,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及时发现了,可也没有改变夏炘“只身犯险”的处境。
按照他的计划,揪出剧组卧底和狗仔,夏炘的使命就完成了。其他内容交给警察调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郭宇失踪,安全未定,为了不打草惊蛇,夏炘还是被带走了,只是押送他的人换成了伪装警察。
黄家山庄已经在警方的控制范围内,当务之急是确定郭宇的位置。
夏炘不会有生命危险,然而等待的时间让祁珒倍感煎熬。
等得越久,变数越多,祁珒不希望再发生变数,只希望一切尽快结束。
“来人了。”警察的声音打断祁珒,注意力重新回到监控上。
环境很安静,以至于有任何声响都听得格外清楚。
凌乱的脚步声正在朝着这个方向靠近,其中有一道轮子滚动的声音。
外婆生前的最后时光,夏炘经常推着轮椅带外婆去散步,因此一耳断定是轮椅。
对方是位老人?
很快,门被打开,坐在轮椅上的意外是位年轻人。
那人长发如墨,脸白如雪,眼神从进门开始就锁定在他身上,淡淡地看不出喜怒。若不是后面跟着一排带面具的黑衣人,跟普通病人无甚区别。
夏炘同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好奇我是谁吗?”年轻人被推到他正对面,朝着手下人说,“你们出去,我想单独跟他聊聊。”
房间很快只剩两人,夏炘追问:“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你我本无仇,碍事的是你这张脸。”年轻人叹息,满脸遗憾,“我们本可以如同平行线一样,一辈子互不干扰。你为什么要去做演员,抛头露面?”
原来外婆是年轻人爷爷的第一任妻子,因结婚多年不孕而离婚。没想到刚办完离婚手续,外婆伤心过度生了病,却意外发现有了身孕。
作为妻子的一生结束了,外婆独守秘密,当起了单亲妈妈,致死都没有告诉外公这个消息。
“既然是秘密,就应该被一起带进棺材。”年轻人突然激动,握紧拳头,仇视夏炘,“要不是你上了新闻,爷爷怎么会注意到你?又怎么会去翻旧账!”
夏炘从未听外婆谈及过往事,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我对你的家事不感兴趣,既然外婆选择断开联系,那我们就没有关系。”
“幸福美景全国连锁酒店,是我们贺家的产业。”年轻人终于自报家门,他叫贺芝严,是唯一的继承人,可是夏炘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局势。
“就因为继承权受到威胁,屡次找我麻烦?”
照片营销、AI换脸、监控、爆黑料、雇水军,夏炘细数一桩桩、一件件,红着眼眶愤慨道:“继承权很了不起吗?毁了我平静的生活,你拿什么来还?”
“哈哈哈哈,”贺芝严突然发疯,笑地太夸张而猛地咳嗽,看起来身体很差,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眼神格外犀利,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我还没死,就着急找继承人,我偏不如他愿!”贺芝严病态地盯着夏炘,颤抖着双腿起身,步履蹒跚地像个老者,“不听话的孩子,当然要惩罚。”
祁珒为之震惊,没想到夏炘还有这样一层身世之谜。
搜索的人传回消息,抓到了小芳,得知郭宇被关在小芳家里,警方已经前去解救。
眼瞅着贺芝严不对劲,祁珒担心夏炘的安危,焦急地问道:“什么时候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