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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大学的早操被人吐槽火上了微博热搜，国内没有几所北方大学要求大学生一年四季天不亮爬起来去外面吹寒风。新传学院除了新闻系的出勤率保持在合格水平，其他系每个班只有一两个人，谈迟是他们班唯一一个上早操的人。

赫延的脸色惨白，跟生病了似的。谈迟站在西操场，把他裹进宽厚的羽绒服里，摸着他的后脑勺说：“我们回去。”

“不要。”赫延靠在谈迟肩上眯了一会儿眼睛。

“我勒个去，这么开放！”远处，何牧夹着本书从操场门口走过来，看见这幅画面掉头回寝。他本来就困，不想上操，这会儿吃了狗粮心里烦躁。

黎川付嘉站在赫延身后，看着老大被谈迟拱了，懵懵打了个哈欠。

赫延听见何牧的声音，对谈迟说：“你放心让我住宿舍？何牧喜欢我。”

谈迟背起赫延朝男生宿舍方向走去。

6049寝室门上插着小红旗，谈迟进去换了个姿势，横抱起赫延直接放到1号床上铺。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床？这是你第一次来男生寝室吧？”赫延说，“你看这床太短了，你睡的话得卡着头，把脚踝露出来。

谈迟不屑地拉上外套锁链。

赫延躺在床上扒了一下谈迟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寝室冷？这里暖气到晚上就关了，把你冻着了怎么整。你不能住在这里，我也不能。”

“你们家暖气白天开着，晚上关了？”

赫延小心思太明显，谈迟笑得宠溺，老人家说到底也是个小朋友。

赫延抓了一下床栏想要坐起来，却被谈迟命令着躺回去，然后谈迟踩着床梯上来了。

“这两天别去上课了。”谈迟跪在被单上把赫延的被子展开。

“我真的没有那么严重。”赫延安慰道。

“再来一次？”谈迟给赫延盖上被子。

“啊，不来了。”赫延连忙说。

谈迟亲了一下赫延的额头，说等一会儿再过来。

“颂年哥哥，你去哪儿？”赫延问。

“别叫这个，叫我谈迟哥哥。”谈迟觉得这名儿跟另一个男人似的。

赫延不知道谈迟自己在吃自己的醋，很听话得喊了他“谈迟哥哥”。

何牧回寝后上了个厕所，从走廊走过来的时候，谈迟正抱着双臂站在6049门口。

“来串门儿？”何牧仰着头看了谈迟半天，这人也不说话，如墨的眼珠非常平和，看起来像一个情绪特别稳定的人。光站在那里，已经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

“下午6点之前，搬出6049。”谈迟说。

何牧气笑了：“我在这儿住了快一个学期了，凭什么要我搬？你该不会想住进来吧？”

赫延刚被谈迟哄着睡下，怕吵醒他，谈迟大步走去水房阳台，何牧心神领会地跟了过去。

“你喜欢赫延？”谈迟不跟何牧兜圈子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

“喜欢，不过是同学之间相亲相爱，跟你不一样。”何牧抓着栏杆，被寒风灌了一脸。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赫延时的惊艳，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三秒。那时何牧早就提前一天到校了，赫延是九月一日晚上来的，是他们那个系来得最晚的一个，用何牧多年阅人的目光来看，这室友要么佛要么装。

何牧第一眼看见的是赫延白皙的手臂，他正在往书架上放书，动作干净利落，心说这个人大概是个帅哥，然后砰的一声，寝室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赫延想试一下领到的寝室钥匙管不管，确认正确之后才又打开门。

何牧以为是哪个新生走错门了，继续放书，过了一会儿看见赫延拖着行李箱进来。

何牧的三本书从指尖全都滑落，从未见过如此五官精致的男生，像AI生成的。

赫延朝寝室三个人依次打了招呼，其实就是点了下头，然后不慌不忙整理自己的书桌。

何牧更惊叹了，这名室友不是AI是什么？冷冰冰的，没有人情。

后来何牧试着邀请赫延一起吃饭去健身房套近乎，都被赫延摊着脸拒绝，自此何牧认为赫延身上带刺，你跟他走得近，他却递个冷眼扎你。

再后来何牧不缠着赫延了，只欣赏赫延的颜值，确认过眼神，不是对的人。

何牧靠在谈迟肩上，就这个男人给人超级有安全感。

谈迟一把将何牧推开，心说一会儿回家还得换身衣服：“下午1点之前搬出去。”

何牧几乎摔倒，推了推眼镜，难以理解：“我跟赫延是清白的，你好歹等我找找房子，1点？1点你就要睡觉？”

谈迟：“对，午休。”

何牧:“……赫延住你那儿不更好吗？你们两个住宿舍那啥多不方便。哎，赫延木头一样活儿不好吧，我一定比他好，你考虑考虑我呗，当备胎也行。”

“不方便的是你，其他两个都习惯了。”谈迟终于赏了何牧一眼，“赫延才17岁，成绩是他唯一的筹码，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你可以找人替寝，谁都代替不了他。”

“我也才19，我也无人替代。”何牧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不明白谈迟话的意思：“为什么是成绩？赫延在乎么！他更在乎齐清晨……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赫延九点半睡醒，房间里窗帘拉得紧，顶灯熄了，没有人，很安静。

他想下床收拾东西赶着去上第三、四节课，就听见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谈迟钻进来，将补汤轻轻放到桌上。

谈迟察觉到赫延醒了，越过床栏牵住他的手腕。皮肤上还有被人攥出来的红色指印，令谈迟心疼和懊悔不已。

赫延反抓住谈迟的手腕：“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谈迟滑走手腕仗着臂力惊人一秒爬上来，扣住赫延的后脑勺，一下一下触碰他的唇，闭着眼睛隐忍且克制。

赫延承接住谈迟的吻，将手探进他的衣服，感觉他的后腰发烫。

寒冬里生长出来的玫瑰，爱人的时候才会热烈。

“哥，你身上好香。”赫延把脸埋进谈迟的黑色外套里。

“我给你做了汤。”谈迟捏了捏赫延的脸，“这么瘦，就喝鸽子汤补补吧。”

不是汤味。

赫延心里嘀咕。

喂赫延喝完补汤，谈迟才打开门让何牧进来。何牧扫了一眼，感觉气氛奇怪。

他们俩谈恋爱不说话的吗？

何牧在走廊里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何牧把床帘掀开：“赫延，我找了一份兼职，以后住那边。这个床帘送你了，遮光度百分之九十。”

赫延站在下面一脸冷漠。

“我都要走了，你不问问我找的什么工作？靠不靠谱？室友白当了。”何牧把被子扔下去。

“你干的？”赫延接住被子转头问谈迟。

谈迟坐在椅子上没说话，把碗里剩下的汤底倒进嘴里。

赫延走过去摸了摸谈迟的狗头，对蹲在床上的何牧说：“惯坏了，不好意思。”

何牧看了赫延一眼，心说你俩谁惯谁？

“好好珍惜谈师兄。”何牧吃着狗粮搬走了，楼底下上来几个人把这位阔少接走的。

“你满意了？”赫延站在走廊问。

“暂时满意，谁知道他还喜不喜欢你。”谈迟垂眸看着他。

赫延把谈迟拽到宿舍里，立即打开行李箱收拾衣服：“我搬到你那住，何牧都说了，让我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

谈迟无奈：“我会烦的。”

“哦。”赫延把放进箱子里的衣服取出来，放回衣柜，“我应该几天去一次？”

“哪里都不许去，想我的时候我过来。”谈迟牵过赫延的手，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上铺，赫延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哥，我今晚想你。”赫延抓住谈迟的手腕，“想和你一起睡。”

“好，这两天都陪你。”谈迟说。

“嗯。”赫延开心应下。

一整天被谈迟监督赫延没有离开宿舍，到了深夜谈迟竟然打地铺，赫延本来想趁床窄抱着谈迟睡，肌肤相亲啃他也方便，然而他哥不愿意碰他。

谈迟睁眼看着赫延垂下来的手指，呼吸都是踏实的。

等谈迟入睡，赫延轻轻踩着床梯下床，悄悄躺下。

地板上只铺了一层被子，没有床垫，睡起来感觉硌得慌。谈迟盖着蓝色的夏凉被，羽绒服展开盖在薄被上，赫延的眼神想把他一层层剥开，窥探他的心事。

然而谈迟像一块黑匣子，赫延怎么都看不透。

窗户外透过来紫色光线照在地板上，谈迟睁开眼睛，视线下移，赫延正往他被子里钻。

赫延：“你跟我一起睡，我就上去。”

谈迟把被子都裹到赫延那边，忽悠人说：“我怕你把我上了，什么都没准备。”

赫延趴到谈迟身上蹭了蹭他的脖子：“你皮肤里透着檀木香，淡雅深沉，言情小说里的男人就是这样。”

“你竟然看过言情小说？”谈迟微惊。

赫延没有看过，就是高中时林初冉、唐沐经常围着他讨论交流。

他把谈迟代入小说里，不是霸道男主，倒像一名无微不至的男二骑士。

他一直认为，谈迟喜欢的，应该是齐清晨般阳光绚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