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曜心里已经有数:“若是不介意,我给他瞧瞧?”
采平惊讶:“你还会医术呢?”
“略懂。”
“你等我给他说说啊,这么多年看了太多大夫,他性子傲娇,抵触着呢。”
这边终于数落完了,终于能坐下吃饭。采和兴奋的同大家商量提亲的事,妇人也觉得好,念叨着不能太仓促,得仔细筹备筹备。男人说他明儿就进城一趟,把该置办的都置办了,这聘礼一下,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采平说家里屋子也该翻修翻修,办喜事不能太寒碜,要是时间来得及,他还想在旁边再盖间新房。
但当事人却始终一语不发。
用过饭,妇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安置重曜。
重曜临窗而立,看见妇人在院子里翻晒刚挖回来的青菜萝卜,男人将袍子扎在腰间,甩开膀子劈柴,采平在收拾院子边上的柴棚,采晨在切割拿去售卖的药材。太阳快要下山了,但是重曜一点也不担心黑夜降临。
“恩公,”采和边敲门边进来,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果子放在桌上,“我瞧你刚刚都没吃什么东西,晚上肯定会饿的。这个果子又甜又脆,可好吃了。”
“多谢。”
“不客气。明天我们进城置办东西,恩公要一起去吗?昭南城可热闹了,我上回去还是好几年前的事。”
重曜问:“你二哥去吗?”
“我问过了,他说不去。”
“你们去吧。”
“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采平就赶着马车,带着爹娘和采和一同进城。家里只剩重曜和采晨在。趁太阳出来之前,采晨把廊下的药材全部搬到院子里。尽管他做这些十分吃力,但他还是想力所能及的为家里做点什么。
重曜坐在窗前观察他。他不确定神器是否在他体内,只是觉察到他的气息不太寻常。
外面来了个姑娘,生的十分娇俏。同采晨说了会儿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姑娘走后,采晨就魂不守舍,不是将药材洒的遍地都是,就是切到手指,最后干脆气冲冲把自己关进屋子里。
见他半天没出来,重曜恐他独自在房间发生意外,便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声音:“进。”
重曜推门进来,采晨正坐在桌边打包药材。
“有什么事吗?”他抬眼看过来。
重曜本想说无事,想了想又道:“我略通些医术,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不知……”
采晨停住手上的动作,看看他道:“那……有劳了。”
见他答允,重曜替他切脉,顺势探查了他体内的情形,神器竟然当真藏在他体内。他觉得这小妖也实在命大,竟未被神器反噬。可如今要取出这神器,却是不易。神器已与他融为一体,若要剥离,恐有损伤性命之忧。
见他半天没说话,采晨忐忑的问:“怎么样?”
“无碍。”这是实话,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魂魄无法承载神器之力,才会造成体弱之状。
“那我这……”
“体弱之症,需得好好调养。”他只能这么说。
“调养多久?”
“因人而异。”
采晨有些失望,显然这样的说辞实在太过敷衍。
重曜也没办法,他不能贸然将神器取出来,还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行。
“我这样的身子骨,成亲就是拖累人家。”采晨失落到极点。
重曜没有转身就走,反道接过他的话问:“是方才那位姑娘吗?”
“她家里还替她相看了另外一门亲事,她专程来跟我说,让我尽快上门提亲。可我这副样子,怎么给她幸福呢?成亲不是小事,是一辈子的承诺,我能承诺她什么?”
重曜若有所思。
“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一时兴起,也不应该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我明明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我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重曜完全认可他的考量,有些事情,既然早就知道结果,何必开始?但采晨遇到的问题并非无解。
“你道也不必如此悲观,你的身体并无大碍,调理好的可能性很大。”
采晨眼底又燃起希望:“真的吗?”
重曜给了他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