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兴致不高,不过也不好拂他的好意,便漫无目的走着。
此处因为临海,因此街市上有许多他从前没见过或是少见的东西。他虽觉得有那么几分新奇,到底没有在他心里连一点微澜也没有掀起来。
直到他在一个铺子里瞧见一只匣子里躺着一对珠子,他忍不住拿起那对珠子细看,初看觉得眼熟,但细看又发觉区别还是明显。
“客官,您真有眼光,”老板热情的招呼他:“这东西全城就我这摊子上有这么一对儿。”
萧珏问他:“这是何物?”
“这是海珠啊,是海里一种大鱼的内丹。”
萧珏摩挲着,莫名问了一句:“你这珠子能传音吗?”
老板笑道:“客官你这就是说笑了,几两银子的买卖,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萧珏也觉得是自己魔怔了,不过是见着这东西有几分相似,便忍不住探究。他默默放下珠子,转身欲走。
老板又叫住他:“客官,你要的那东西拿银子可买不到。”
萧珏停住:“为何?”
“你说的是鲛珠,传闻海里有一种不会歌唱的鲛人,他们在求爱的时候只能通过腹珠发出音波。若是彼此心意相通,腹珠便会共鸣。鲛人一生只会择偶一次,因此备受有情人推崇。可是这鲛珠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所以啊男女互许多用这种海珠代替,也算是一种美好的期许嘛。客官,要不你再看看?这海珠也不差。”
萧珏道:“若是只求形似,何必多此一举?”
“说的不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将那只匣子拿起,细细端详后又放下:“既是相伴一生,岂能将就?”
萧珏朝来人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干净漂亮又明媚的面孔,像是不曾经受过丁点苦难。繁复讲究的衣衫层层叠叠整整齐齐,腰间琳琅的配饰富贵逼人亦井井有条。
对方抬手一揖,落落大方:“免贵姓谢,名闲,字宴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萧珏不想搭话,转身就走了。回到客栈,云照喝的酩酊大醉,萧珏算是看明白了,从来都是安慰别人容易安慰自己难。
在城中住了几天,萧珏发现云照其实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完全不像他所说他曾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就算他多年都不曾回来过,也不至于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
但萧珏又想,或许是因为他对数万年的岁月没有任何概念,也许人的记忆就是会因为时间而错乱。
云照连醉了几日,萧珏多数时候呆在客栈,偶尔才会去外面走走。在他看来,此地与别处并无不同,更别说体会什么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这一日,萧珏独自慢行在长街上。城中繁华富庶,所以这里的人都有一种闲适的惬意。这也是一座包容的城池,大街上随处可见各样服饰衣着的行人。
可越是热闹,他便越觉得格格不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漫无目的、恍恍惚惚的走着。
一辆华贵的马车突然在旁边停下,人还没下车,声音道先钻出来。
“请等一下。”
萧珏不以为是在叫自己,直到那个声音出现在身侧:“请等一下。”
萧珏对这张脸有点印象,那人放下提着的袍子,朝他行了个平礼:“阁下可还记得我?免贵姓谢,名闲,字宴之,那日……”
萧珏冷冷打断他的话:“有事?”
谢闲脸上带着不让人反感的笑意:“实不相瞒,那日初见,我就觉得与阁下颇为投契,所以想结识一番,不知……”
萧珏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没兴趣。”
谢闲道:“我知道这样说会很冒昧,不过还请阁下相信,我并非一时兴起,也并非存心戏弄,我……”
萧珏再次打断他,直接甩出一句:“算命的说,姓谢的克我。”
萧珏看也没看谢闲脸上的表情,绕过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