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冷清,晚上的泡面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沈舟随便给自己做了点吃的,目光不自觉的盯着天花板。
“洗个碗你要洗多久?水费不要钱吗?那盆衣服怎么还没洗?明天要是干不了,穿什么?!”
沈舟侧耳听着,目光飘到了一边,楼上的格局和他家一样,两室一厅,小小的厨房,小小的厕所。
楼上四口人,父母一间,小胖子一间,江回......住在哪里呢?
对于他这个“讹”了他们家200块的人,楼上一家都是不待见他的,上下楼偶遇了,相互之间也如同陌生人,不打招呼不说话,所谓的照顾他直到伤好了为止,在他出院后,也不了了之了。
煎好了鸡蛋,沈舟依旧站在厨房,继续听着楼上的咒骂,江母在生气迁怒,江家的一些情况,他也在这几天中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原因无非是觉得江回16了,可以出去打工了,而江回不愿意,想要继续读书,甚至自己去扛包做苦力挣学费。
江回中考成绩很好,高中读市一中完全没有问题,而市一中的学费是600一学期,普通工人的工资也是600左右,江家夫妻做着小生意,这个钱是有的,无非是不舍得罢了。
江回每天一大早,帮着江母出摊,晚上帮着收摊,中间时间则是在粮油铺子帮忙,干着卸货装活的重货。
沈舟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到江回更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乡下,念初中才被接到城里,还是因为村上没有初中的缘故。
16岁初中毕业,比他晚了两年。
楼上又是一声巨响,桌子被掀翻的声音,和重物砸到了墙上的闷响,还伴随着中年男声的咆哮。
“老子打死你!让你不听话!”
“老子已经买了火车票了,明天就给老子滚回乡下去。”
“你翅膀硬了,家里养不起你了,给老子滚,以后是死是活都不要找老子!”
沈舟脸色一变,迅速拉开门,三步并做两步的上了楼,一脚重重的踹在江家房门上,‘轰’的一声巨响。
一脚没踹开,沈舟又踹了一脚,只是这一脚放轻了力道,然后对着门,怒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步让人睡觉了?!”
“开门!!”
里面的江父先是被踹门声吓了一跳,先后怒火中烧,一把拉开了门,吼道:“你有毛病怎么得,管老子的事?!”
沈舟比他更大声,“老子就是管了,你想怎么着?!吵得老子头疼!”
江父见多管闲事的人是沈舟就是一怒,然后目光落到了他手中的菜刀上,此时,菜刀正举在他眼前,这可是真敢跳楼的狠人,他丝毫不怀疑沈舟真的敢砍他,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憋屈极了。
沈舟把人镇住,也不废话,“很晚了,安静点。”
他语气平静,嘴角还带了点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亮光,配合着手里闪着寒光的菜刀,怪渗人的。
江父不说话也不敢动,被身后的江母拉了一把,江母也不敢惹这个疯子,尤其是这个疯子最近还和小混混走在了一起,畏惧的点了点头,赔笑道:“你叔他喝多了,别和他计较,你身体还没好,早点休息,我们不吵你了,不吵了。”
说完,就关上了门。
沈舟慢慢放下拿着刀的手,冷冷的注视着面前已经关闭的房门,胸口堵的慌,又站了一会儿,才一步一缓的下了楼。
楼上果真安静了,沈舟洗漱完躺到床上,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还隐约听见了开门关门声,似乎...有哪里不对?
再次上到二楼,江家门外站着个熟人。
沈舟走上前,在江回面前停下,面无表情道:“跟我下来?”
江回再次看见沈舟也是一愣,见他黑着脸眉宇间透着戾气,担忧道:“你没事吧?头还疼吗?”
刚刚他听见了踹门声,也听见了沈舟说他被吵的头疼,但没有看见沈舟拿刀威胁人的样子,所以也不怕,见他此时脸色非常难看,不禁有些担忧是不是头上的伤还没有好。
沈舟深吸了口气,有种什么都说不出,什么做不了的无力感,疲惫道:“......我头疼,肚子很饿。”
见沈舟这么虚弱,江回上前扶住他,“我扶着你,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就好了。”沈舟的目光停在江回手臂鼓起的红楞子上,横七竖八的,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你爸他......”沈舟欲言又止,他很不想承认那是江回的父亲,又担心江回的处境。
江回扶着沈舟下楼,进了沈舟家,平静道:“你都听见了?不用担心,他只是喝醉了,不是真的要赶我走。”
见沈舟面露怀疑和担心,笑了笑,道:“真的,他喝醉了经常这样干,明早就会叫我回去了,家里还要干活呢。”
沈舟看着江回脸上的笑发怔,这些事情要是落在他身上,他可能会拿刀跟他们同归于尽,根本笑不出来。
所以,他才成不了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