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云丹了解素还真的作风,就是如此,自己前进一井,他就退後一步,与人之间,永远有一段距离。为什麽自己无法像叶小钗一般,得到他坦诚,明确的感情呢?只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只因为素还真是修道之人?
朱雀云丹道∶“素还真,今天开始,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另外一个阶段的开始。来,你我共同欲尽这杯酒,这是欢庆,也是悲送!我先乾为敬!”朱雀云丹一口饮了半杯,将残酒推予素还真∶“这一半是你的。”
素还真略一迟疑,朱雀云丹已嫣然一笑∶“你怕我在酒中下毒?”
“啊!素某岂敢!”素还真将酒杯接过,仰首饮尽。
朱雀云丹道∶“我们的友情,就如这杯酒一般,尽矣!”
素还真不禁凄便∶“朱姑娘,何必如此呢?”
朱雀云丹道:“你来的路上难道没有见到不夜天张灯结彩?”
“劣者见到了。”
“那就是你我分道扬镳的标志。明日我就要嫁人了。”
“什么!朱姑娘……这……”
“这都是拜你的好友崎路人所赐,我明天要嫁的人就是他。”
素还真凝了神色,道:“是他强迫你?吾去寻他分辨!”
“不必了!是……是吾自愿。”朱雀云丹低头垂泪,“吾曾经说过,要把龙骨圣刀送给你,如今它却并不在吾手里,吾手中还有最后一颗三青,素还真,拿着这颗三青,以后,再也不见了!“
素还真的手里被塞入那颗三青:“朱姑娘!如果你是自愿,为什么今日要劣者来此?如果你不是自愿,吾不会让他强娶你!”
朱雀云丹擦干眼泪,道:“多谢你,但是到此为止了。今天见你的事,吾不希望被崎路人知道,明日就是我们大婚之日了,请你……请你保密。”
“素还真,请你记住,我的本名叫风采铃,素还真,请你记住,好吗?”
说完,朱雀云丹哭着跑向内室,素还真只觉得双脚沉重如铅,挪移不动。朱雀云丹的哭声还弥漫在耳际,那都是他害的,是他害的……
第二日,崎路人早早来到了不夜天。
按照集境的礼仪风俗,他准备好了各色礼品、还有许多只有他们集境人才明白用途的礼品。
这场婚礼没有邀请任何人,安安静静,但每一道程序都没有省略,居然意外的正式。
拜过天地,敬了香,一直走流程走到下午才走完。
崎路人揭开了朱雀云丹的盖头,盖头下的美人双目低垂,含羞带泪。
她很美,他知道,但他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长相。她是祸水,是狐狸精,现在,是他的妻子。
是不是只有切实的握在手里的时候,真实感才会让人变得灿烂夺目?
朱雀云丹微微抬眼,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婚礼已成,崎路人,你满意了吗?”
崎路人抓住她的手:“还没有彻底完成,还差最后一步。”
下雨了。
朱雀云丹的闺房之内,从未进过男人,崎路人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去。
春风生绮帐,月色照兰房,鸾凤轻跨郎,光莹可人肠。力怯巫云散,娇躯魂断阳台上,情郎上马再举枪。高唐云雨梦,渤海美羔羊,轻将白绫拭海棠。
那算是意乱情迷吗?或许不算,或许那只是试探,是服从性测试,但总之,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缠绵的良夜,崎路人听到朱雀云丹一声声委屈的哭泣和倾诉。
“吾想活着,只是想要活着……崎路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这么难呢?”
“吾会保护你,履行作为丈夫的职责。明日,吾会立即安排你退隐,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你会活着,崎路人保证这一点。”
“那些事不是吾之错,吾无错!崎路人……崎路人……”
也许他也被美色所迷,也许他明白了何为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妻子是一个男人的弱点,也是盔甲。
某一瞬间,他的心突然一软,陷入不知名的温柔所在里去。
崎路人道:“你告诉他我们的婚讯了,是不是?”
朱雀云丹惊疑不定道:“他去找你了?”
崎路人道:“吾告诉他,吾会让你退隐离开,吾永远保证你的安全。”
“……”朱雀云丹缓缓道:“他是素还真,他是武林的素还真,永远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
崎路人吻上她的脸颊,“你不该在我们的床榻上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哈,你会在乎吗?”
“吾会,吾当然会。你是吾之妻子,从吾答应的那一刻起,吾就会肩负责任。”
朱雀云丹道:“好……好啊……”
男人的手握住她的脚腕,轻轻一擦,上面的蝴蝶印记刹那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一般,最多三天,他会让朱雀云丹离开这里,在集境退隐。天蝶盟也无法妨碍他。
学海无涯之内,柳扶月正在和太学主讨价还价。
太学主强势表示肯定要结婚,还要大办!柳扶月从不同意结婚,到宾客不准请谁谁谁,逐渐屈服。
忽然下人来报:“柳姑娘,奇幻海的白姑娘来了,说有事要汇报。”
柳扶月搁下事情,白了太学主一眼道:“请她去我房里等我,我这就过去。”
“是。”
白文采这次来,便是为剑禽送信一事,朱雀云丹虽然希望柳扶月能救她,但是也知道崎路人和天蝶盟势力有多强大,她不希望牵扯柳扶月太多,于是只模糊的写下一部分需求,作为信物的花簪也送还了。
要求很简单,只需要两男一女的尸体,和一辆马车接应。
这些东西普九年他们随便就处理了,但还是让白文采来请示柳扶月,是否另有安排。
柳扶月走入房内,看见白文采就笑。听了她的来意,不禁更加欢喜道:“她既然肯离开,我便送她一场造化。”
白文采道:“扶月,你准备怎样做呢?”
“文采,你让曲先生用太学主的印信联系儒门的人,直接把朱姑娘送到儒门来,顺便帮朱姑娘扫干净小尾巴。”
“她也会,像吾一样吗?”白文采轻声问道。
柳扶月道:“如果她愿意留在我身边,也许会和你一样,如果她不愿意,我会送她去儒门天下上学,顺便请她帮忙照看一下我们鸿儿。”
白文采道:”好,吾明白了,吾回去转告曲先生。”
柳扶月拉着白文采的手,抱着她撒娇:“文采,我在这里好想家,想你,想弯月。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一定把你们都接来我身边。”
白文采怔了一下,如玉般的美丽面孔漾出一个笑来:“吾会一辈子陪伴你,永远不分离,只要你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