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坐在他的肩上,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趴在沈其楼的耳边道:“主人,这里好怪,按理讲魔气应该很重才对,但这里的魔气还没有刚才我们去的那个宅子重。”
剑灵对魔气的感应一向很准,沈其楼略微思索了一阵,“先进去看看。”
“好呀好呀。”剑灵重新趴了回去,反正沈其楼在,就算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不怕。
红衣人拿出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血管,鲜红的血流进脚下的阵法,在那人踏进来的同时,沾血在自己的掌心画了两道,生生把原来的阵法截断,一时间红光大盛,又重归平静。
红衣人看他只身一人,无知无觉的走进阵法,一阵好笑。不过尔尔,没什么好顾虑的。
*
江慕第三次见到同一棵树的时候,腿已经软的像面条了,于是索性顺着树干出溜,一屁股坐了下来。
刚才那阵雾把他带到了这里,不远处就是一个镇,老远就能听到叫卖声。江慕对此敬而远之,这气氛太诡异了,他还是先撤比较靠谱。
可是这里似乎只有进去的路,他往回走,绕来绕去,最后总是重新回到原地。
未免过于刻意。
看来是飞去不可了。
江慕叹了口气,也不着急,在原地整了整衣服,又从袖兜里掏出一把木梳,开始梳自己散下来的头发。这还是他来到悬剑峰之后养成的习惯。现在他成心拖延,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待仔细的梳完九九八十一下,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把木梳放好,扶着树站起来,树上掉下个鸟窝,正好砸到他的头上,这一下可不得了了,江慕捂着头蹲下,缩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头部遭到了什么猛烈冲击。
江慕拖拖拉拉的不想动,就这么干耗着。过了会,把手从头上拿下来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铜镜,对着自己并不存在的伤口照来照去。
妖风四起,江慕举着小铜镜转身,眼前闪过红色衣角,下一刻就连人带镜飞了出去,江慕的哀嚎声响彻四周。
等他再睁开眼,觉得天地颠倒,周围嘈杂的人声挤进耳膜,眼睛酸胀无比,江慕眨了眨眼,一滴汗顺着鬓角流下,他的双臂撑在地上,一个不稳,整个人“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灰尘四起,周围的人都迅速让开了一大片。
这是怎么回事?
江慕还在发懵,一阵吃痛,他龇牙咧嘴的抬头看,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子,正挥舞着手里的拐杖朝他砸过来。
动作比脑子更快,江慕一把把拐杖抓住了,保住了自己的头顶,那个老头子似乎没想到他会反抗,“呦吼”了一声,见他还不撒手,两只手上场,弓着腰去扯。
江慕虽然不知道打他做什么,也算是良心未泯,不跟老头子一般见识,松开了手,那边老头子正后撤着腿,使劲一扥,他力道一送,老头子整个人都朝后仰倒,拐杖也没抓住,飞出老远,最后落在人群里,几双鞋子中间。
“好啊你!”老头子上半身支起,不忘指着鼻子絮絮叨叨地骂他,“恁个狗娘养的……”
江慕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手,看也没看地上躺着的人一眼,就打算离开。
“你走个试试!”
江慕转身,低下头,同老头子对上视线,翻了个白眼,继续走。
人群安静了一刹那,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
“傻子不傻了这是!老李头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老李头,你养的傻子要走了,以后谁还跟你一起卖艺,任你打骂啊!”
江慕从乱七八糟的言语中拼凑出一个并不完整的状况,他大概是又被卷进了一个新的幻境。
还有一件事,就是,江慕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老李头泪眼婆娑,不知道在哭什么,他是个傻子,老李头自己骂自己,估计也不是个聪明人。
都是些看热闹的人,没人真的想多管闲事。
江慕走出那个地方之后,明显感受到关注他的视线减少了,他走到了一条街上,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脚步声和微弱的马蹄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阳光照在街上,四处都亮亮的,散发着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车的车厢穿过人群而来,有人把他拉开,让出一条路。江慕低下头,车辙在距离他的脚一步之遥的地方碾过。
他抬头,墨绿色的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双莹白的手,端坐在里面的人一晃而过,留下一道神秘的残影。
马车咔哒咔哒的走远,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耳边是镇上居民的议论。
“那是王大官人家的少爷……据说结了亲,也算是门当户对……”
“记得我有一次见过真人,长得跟神仙似的,你说这一家人……”
江慕眸光一闪,他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