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乌头金鸾才睡下,外头有人敲着门,门一开,竟是恋笙和元昭。
金鸾只看了一眼,便知他两个为着什么,冒着春暖寒气便和乌头送这两个小冤家回了楚家。
这两个互为克星,大吵着大哭着,刚走到城外,元昭挨了恋笙三四个巴掌,夫妻二人便又和好,内外尴尬,进不是,退也不是,不好回欢喜园,也不好去金乌村。
骑着马说着话,逛到梅园,梅花已败,兰园青葱不见白,菊山残破不见橘,牡丹抽枝未开,兜兜转转天已透黑,二人只能去到较近的金乌村。
女儿回门,女婿上门,楚家二老自然高兴,又怕山上那僧人勾着女儿,打骂驱逐到底赶不走女儿女婿,又听得女儿女婿过几日要往金陵去,不晓得几时才回,只怕有日子不能相见,只得任由他们夫妻留下。
恋笙宿在自己闺房,一夜叫娘陪着睡,一夜喊金鸾相伴,一夜又叫虫儿陪着……只在身上不干净手脚冰凉的时候,才让元昭过来陪侍。
一日天明,元昭在恋笙的颈窝里亲咬,他不怀好意地问,“你怎的怀不上孩子?”又不怀好意提议,“都说寒光寺求子灵验,正巧离得近,不如,咱们去山上求一求?”
元昭笑着说,恋笙伸手掐他的腰窝,往死里掐,“你又犯病了?”
不错,他又犯病了……
恋笙哼声哼气,轻笑道:“你回回弄在外头,还嫌不保全,生怕我肚里揣了东西,不管什么时辰,每每打水与我洗了干净,我若是真怀了孩子,你得把我的肚肠刮烂,问我怀的哪个男人的!”
元昭听了大笑不止,重重亲了她数口,“乖心肝,我当你不知呢!生孩子,得遭大罪,我可舍不得你走鬼门关……”
小夫妻一连待了半个多月,待到春暖花开,待到爹娘都嫌……终于,元家来了人!
元彻清晨打马而来,下马只笑着说了一句,喜雨怀孕了!
元昭恋笙跟着二爷,长生虫儿盖好了房,还没住几回,就锁了新房,也跟着四爷四奶奶回了欢喜园,虽然仓促,“草籽”有了房舍有了家,已让心里满意不再留遗憾。
二爷弃马上山,去寺中还愿,元昭恋笙不敢不跟着。
元彻拜了各路菩萨,又拜了早夭亲儿子,掉着泪说了许多话,从佛堂出来,竟远远瞧见恋笙、元昭、了生,三个人就在祈福树下说话,你来我往,有说有笑。
这一佛一魔,倒让恋笙哄得妻妾和睦,全家就属她最有本事。
还了愿便要下山,临行前,元昭偷偷捐了一大笔功德。
寺庙没了香火,僧人便要跑,了生跑了不做和尚了,恋笙也要跟着跑……
山永远在那里,元昭片刻不敢松懈。
喜雨有孕,二房夫妻高兴,全家无不高兴。
容暇、恋笙小心看护,就连太太也不瞧戏了,她竟搬到二房,日夜伺候着喜雨,但太太一辈子富贵,没伺候过人,做事有心无力,容暇、恋笙可不藏着掖着,照实就和太太说了,叫婆母赶紧搬回中院少添乱,仍请二爷的奶母尽心伺候着。
江照雪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心里不好受,委屈了一回,想着喜雨,又不敢违逆三房四房两个儿媳妇,只能日日瞎操心瞎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