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溪近来觉得自己唯一的师兄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去了一趟风境好几个月,回来发愤图强了不少,这还算可以理解,好像也开朗了些,但不明显,宗门大比来临,他能对着一群小朋友和自己笑的阳光灿烂。
虽说罗师兄本来也不是多阴沉的人,但也不是这种……给人感觉好像散发着活力和阳光的样子。
柳月溪最初的怀疑,就是从那个明媚过头的笑里来的,那一瞬间,她直觉地觉得不对劲。
那简直像是一个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充满光芒的笑。
罗师兄会爱上某个人吗?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但一个对窝边草视若无睹的家里蹲是不会有这种可能的,总不能哪一天忽然看着墙头的树枝顿感眉清目秀吧,看多久也还是一样的。
但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罗师兄,也是有着魅力的。以至于柳月溪看着他成日百无聊赖地躺平也感觉没什么不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那个从前的罗锦玉好像不知不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除了在办事完全找不到人的家伙。
问就是又出山门去了。
柳月溪不禁扶额,这一任的绪风派掌门,终于也是走上了老一辈的风格吗?
晚一步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山外面到底有什么勾着他的魂。
而能见到他的时候,这人也总是一副意气风发潇洒帅气的模样,真的与小辈们眼中那个偶像师兄的形象越靠越近了。
这种情况,怎么想都该是有原因的吧?绝对不止是因为道魔开战吧?
柳月溪觉得,或许他真的在外面爱上了某个人。
这种事,要不要和门主谈一谈呢?还是有必要的吧?
她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算了吧。他会爱上谁,会选择怎样的路,因为谁而开心,都是他自己的事。
柳月溪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她也没有必要再将自己的日程往有机会同师兄合作的任务上靠。
宗门大比比了有一阵子了,还留存的都是些极为优秀的孩子,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比赛中目前最被看好的一位是个从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出身的少女,少女性子软了些,也不大爱说话,但拿起刀来像是只灵活的小猫,而这正是柳月溪出于一些原因而特别关注过一段时间的女孩,她没想到对方这么优秀,虽然关注的原因错了,但也不妨继续看下去。
她悄悄也在场外下了那女孩,乔荟会赢的注,认为自己眼光不差,这次一定能赚到钱。
岁月如梭流转,一切缓缓流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被严密提防的两处始终没有遭到魔教的攻击,他们反而时不时就去骚扰一番小门派,手笔或大或小,毫无规律,一时间较小的各个门派人人自危,正筹划着连纵合作。
这一天,罗锦玉结束白天的繁忙,回到自己屋子坐下,抬手逗一逗不知何时在自己这里越待越久的浅紫色飞羽的小鸟,从桌上拿起纸笔开始给兰岛写信。
他还记得第一次拿哨子叫来这小鸟时,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写信,匆匆扯下纸张后放下变成找吃的喂鸟。
然后小鸟在那里乖巧地吃东西,他坐在桌子边苦思冥想。
写些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不弄个术法媒介而是要靠传书啊!
第一封信艰难落笔,之后的信件反而娴熟了起来。他现在每天都会给兰岛写些什么,然后期待着对方的回信。
一来一返,有来有回,但他们不只是书信往来,实际上,他也觉得自己近来外出得过于频繁了,但外面的阳光更好,风更好吹,散散步,寻寻景,探探奇,不管是随便逛一逛,还是有目的的探索合作,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而且他自认并没有耽误门派的事,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他也有些说不清,是更喜欢外面没见过的风景,还是更喜欢同行的人了。
他的心几乎全被这些所占据,一想到可以出去了就整个人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
还记得那次月夜之后的再度见面,他提着特地准备好的酒邀兰岛共饮,兰岛再次调侃起他只能喝这种清甜的酒,罗锦玉当即说道会开始练酒量,兰岛摇了摇头说,没必要练不喜欢的东西。
罗锦玉便说,可是你在这方面很厉害,我也想要像你这样。
兰岛说,难道什么都要像我一样吗?没想到我也会成为别人的偶像啊。
罗锦玉的心思他自己都云里雾里,但渐渐也有些拨云见月的明晰了。
他渐渐意识到,他对兰岛确实不仅仅是单纯的欣赏和同伴之情,随着二人变得更为亲近,他发现自己想要的也越发多了起来。
心意到现在已经足够明确了,兰岛看起来也并不排斥自己的样子。
他拈着笔尖转了几圈,邀请兰岛明日午后来绪风山下某个镇子的房子去,那是他在外面的一处住所,还在门派时他偶尔下山也常谢在此处,因为这里相对在门派内,更像是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家,不会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