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没说话,这种现象已经很普遍,哪怕在老家,像阿华这样的大包工头也是这么操作的。他们招揽到的工程业务,基本上都是找个单位挂靠,交一笔保证金,然后就将项目拿下;拿下后,就把工程拆分成几个小包,由各个同样是承包了施工单位的老板来分包。这一转一卖,阿华的利润就出来了;当然,部分利润高而且核心的工程,阿华还是会亲力亲为,自己找人干活,自己把施工费给吃下。
“何总,要不我毕业后就找你,给你打工。”阿文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觉得何文辉这人不赖,跟着他也许能赚更多;假的是,他也不知道毕业时的情况,现在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真的?”何文辉倒是认真起来。
“嗯,你给多少工资一个月?”阿文笑着问。
“你不知道你们之前十几个师兄到我们公司,现在一个月多少钱?”何文辉倒很奇怪,难道阿文不知道他们学校也有应届生到何文辉的公司去打工。
“十几个?”阿文有点惊愕,这情况之前没听说过。
“是啊,我们南番总部,有你们的十几个师兄。一个月的工资一千多呢,年底还有奖金和其他奖励,加加埋埋,一年总共有七八万可以拿。”何文辉说的是实话,他们公司实力雄厚,资金充裕,给得起这个价钱。
七八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阿文内心暗暗吃了一惊。他只知道,自己学校的老师,工资每月才两千不到。七八万,那岂不是每个月赚六七千?一毕业的工资就是老师们的三倍?
那,老师们为什么不出来干这份活?难道教书育人只靠精神文明就能吃饱?阿文进一步思索,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何总,我之前没听别人说过啊,七八万可不是小数啊,要是真的……”阿文的话,是在敲边鼓。他总觉得这收入太惊悚,不那么真实。
“要是真的话,为什么你们不知道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你来这里制图,不是别人呢?”何文辉提醒阿文,这里面的蹊跷,都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答案。
阿文不说话了,他开始快速地转动大脑,检索何文辉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表面上不动神色,内心实则翻江倒海。他端坐着,喝着茶,不说话。
“何总,那是因为老师推荐我嘛。”阿文想了半天,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是啊,这是一方面。”何文辉给了部分答案。
“还有另一方面?”阿文紧跟着问。
“有啊。”何文辉答道。
“不知道。”阿文这回干脆,他不想绕弯子。
“等再过一年,你就知道了。”何文辉笑起来带着狡黠。
“何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阿文变得胆大起来。
“你说,只要不关钱事,知无不答。”何文辉一样不绕弯子。
“何总,你们公司做什么生意啊,给那么高工资?”话刚一出,阿文就有点后悔,毕竟对方说了,钱的问题一概不答。
“生意?我们做的可多呢,文仔。市政路桥是一部分,还有其他的。我刚才说了,我们总部在南番,我们的主业是搞房地产。我们是南番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你知道吗?”何文辉没有回避问题。
“房地产?盖房子?”在阿文当下的眼里,房地产就是盖房子。
“文仔,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何文辉卖了一个关子。
阿文不说话了,不就是盖房子嘛,省城到处都是。他觉得没必要再讨论下去,或许,这钱,其实不好赚。
“快开饭啦,走吧,再晚就要和其他人抢位置啦。”何文辉看了一眼时间,便提醒文仔,是时候结束谈话吃饭去。
阿文点了点头,跟在何文辉后面出了门。
眼下,时值正午,热辣无比的太阳正高挂天空,热浪侵袭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阿文冒着刺眼的光线抬头向外望去,成片的土地上,尽是尘土飞扬的建筑与道路,尽是浮躁不安的人心与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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