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天气骤然变得阴沉。太阳退居幕后,北风、阴云和细雨,成了天气的主角。
夜晚,一台丰田霸道车奔驰在县城前往东宁的国道上。车子穿越了国道两旁的村庄、树木和丘陵,借着微暗的月色,终于驶入了东宁县西南面的某条马路边上。
“阿华,人在哪?”开车的不是别人,而是阿正。
“正哥,前面路边有个诊所,你开过去见到了就停在诊所门口前就行。”阿华的脸上浮现着一股焦躁的表情;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袋,里面装着整整三万块钱。
显然,阿华是要花钱买一些灰色的物品。
很快,顺着车子的远光灯,两人便见到百米开外的路边有一家叫做“培康”的诊所。阿正见状,立马将车子减速、靠边、停下和灭灯。
“正哥,你坐在车上不用下来了。我下去一下拿到东西我们就出发。”阿华说着,拿着公文袋就立即下车。
借着月色的光,阿华摸到了诊所大门的门铃。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就立即按下了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慌瘆。
“是谁?”不到一分钟,门里边有人开了灯。
“赖医生,我是良顺兄介绍来的,来拿东西的。”阿华压低了声响,他用柔和的口气自报来路,生怕惊吓到对方。
对方打开一条门缝,一双阴深的眼睛在缝里不断地游移;确认周围无异常之后,门缝里伸出一只满是骨节的手掌。
“钱带来了?”门缝里的声音同样的阴深。
阿华没有说话,只是把牛皮袋递给了那只满是骨节的手掌。手掌拿到牛皮袋,便立即把门缝掩上;很快,里面传来一阵阵“沙沙沙”的点钞声。
“额,这是东西,你看一下。”点钞声刚落下,手掌便推开了门缝,然后递上了一个公文袋。
阿华接过公文袋,便立即打开拿出一沓资料。阿华打开一个小手电筒,借着灯光仔细再三地检查审视,直到确认没有发现资料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将手电筒关上。
“没问题吧?”门缝里的声音依然阴沉。
“没问题,我拿走了。”拿到东西的阿华,倒是一脸的轻松。
“好,有问题了你再和良顺说。我们做这个生意,都是万无一失的。”门缝里居然传来一丝丝寒冷的笑声。
“好,有事再联系。”说完,阿华便转身离开。很快,门缝也随即关闭,诊所内的灯光也立即熄灭。
阿华三步并两步地走回霸道车,他一上车就立即长叹了一口大气。
“拿到东西了,直接去省城?”阿正见阿华坐上了副驾驶位,便立即问道。
“嗯,走吧,直接去省城。”阿华说完,就立即拉上安全带示意阿正可以直接出发。
车子再次启动。阿正沿着国道开了约摸一小时,便上了前往省城的高速路。高速上,除了夜间跑路的大货车,就只有三三两两的社会车辆。路途遥远,行程单调;很快,人马疲乏,呵欠连连。
“正哥,还有半小时左右到鲲门服务区,我们下来休息一下,抽根烟,然后换我开车。”阿华见阿正已经有瞌睡的迹象,立即建议停车休息。
“好啊,抽根烟上厕所,你替我开一截路。”阿正笑着回应,睡意全无。
“明早上办完事,我们找阿文喝早茶。我昨天和他说了,他叫我们去南番找他。”阿华有些兴奋起来,毕竟来一趟省城不容易,和好兄弟见上一面更不容易。
“阿文现在怎样啊?他准备结婚没?”阿正的年龄大,和阿文的交集并不多。
“哈,如松叔都没点头同意。阿文正头大呢。他现在被公司调到冷宫,婚又结不成,烦着呢。我们上午见他,少说一些结婚这方面的事情。阿明那天和我说,阿文准备正式见女方家长了,然后准备带那个姿娘仔回家。到时候,我们一起帮他想想办法,怎么劝劝如松叔。这帮老人家,真是顽固。”阿华越说越兴奋。
“也不能怪如松叔。老人家在乡里肯定要面子嘛。一说阿文娶了个外地姿娘,面上肯定过不去了。观念这东西,老人是不会改的。”阿正非常传统,他这半辈子都是循规蹈矩走过来的,自然站在了传统这一边。
“我也不晓这些。我们这代人,看得都是外面的世界,想法改变是自然的。”阿华说完,眼睛就转向车窗外;这一路阴暗的风景,在月光的衬托下,也有别具一格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