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不是...我只是...”
嘀、嘀、嘀——
输液器机械的声响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惨白的灯光下,花音的脸几乎与床单同色,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线条,证明生命仍在延续。
樱木跪在病床前,额头抵着金属护栏。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三小时,指节在护栏上压出青白的印子。
流川枫握着花音的手,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
“花道...”宫城刚开口就被三井拽住。
彩子强打精神举起记录板:“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
“轻微?”樱木双眼通红,“轻微会昏迷三小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
安西教练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众人:“孩子们...”
“老爹!”樱木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像头受伤的幼狮般低吼:“我要宰了那家伙!”
流川枫无声地站直身体,两人再次达成共识。
“都冷静。”安西教练的声音像温厚的棉絮,轻轻裹住病房里躁动的空气,“花音同学最想看到的,是你们在全国大赛上绽放光芒的景象。”
赤木的喉结剧烈滚动,最终沉重地低下头。
三井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宫城靠在墙边,手中的车钥匙不知何时已被捏弯。
彩子抱着战术本,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明天还有比赛...但你们这样的状态...”
“打。”流川枫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决。
他盯着花音毫无血色的脸庞,又重复了一遍:“要打。”
樱木的红发在惨白灯光下像团燃烧的火焰。
咚!!
他把头重重砸在地板上,沉闷的撞击声在病房里回荡:“当然要打!这是姐用命换来的全国大赛...”
声音突然哽住,他别过脸去,“我们要连她的份一起...”
安西教练的镜片闪过一道反光:“很好。现在,除了陪护人员,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彩子:“我留下照顾音音。”
流川枫没有抬头,只是默默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用行动表明态度。
“喂!臭狐狸你——”樱木正要发作。
安西教练轻轻按住樱木的肩膀:“流川同学留下。樱木,你回去休息。”
他转向其他人,“明天早上七点,体育馆集合。”
病房的灯光调暗后,流川枫坐在病床旁,像一尊冰雕。
他盯着输液管里匀速下坠的药滴,数着:
一滴。
两滴。
三滴。
03:27。
月光在流川枫的睫毛下投出锯齿状的阴影。
他瞳孔随着心电监护仪的绿光,
规律地收缩。
04:13。
输液管轻微晃动。
流川枫的右手猛地攥紧座椅扶手,
左手却稳稳扶正了输液瓶。
05:00。
第一缕晨光切开黑暗时,
流川枫伸手挡住花音的眼睛,
他想触摸花音的脸,
指尖悬在空中颤抖了三秒,最终只是轻轻压了压被角。
06:40。
流川枫俯身时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花音苍白的脸,嘴唇在距额头1厘米处停住,
“等我。”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踹了脚蜷缩在墙边的红毛团。
樱木抬头时,眼白的血丝织成网。
流川枫扔过一瓶冰镇宝矿力,砸在他的膝盖上,“白痴,走了。”
07:00
“401床的病人呢?!”
护士的尖叫响彻走廊。
值班医生盯着脑电波图纸:“06:40所有生命体征归零……”
护士捂住嘴:“那个穿11号球衣的男孩...也是06:40离开的...”
赛前热身时,湘北队员像一群提线木偶。
没有樱木标志性的猴子叫,没有三井和宫城的斗嘴,连赤木的训话都变成了单字:“练。”
流川枫的投篮机械得像是工厂流水线,每个球都砸在篮筐同个位置。
“湘北这是吓破胆了?”大荣学院的队员嬉笑着模仿他们僵硬的动作。
观众席窃窃私语:
[听说他们的教练被篮球砸进ICU...]
[鱼住皱紧眉头:不对劲。]
[仙道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勾着手腕上的皮筋。]
比赛开始的哨声像按下某个开关。
流川枫过掉五人的暴扣(7:0)
樱木连续七个前场篮板(21:5)
三井的五记三分全部空心入网(35:9)
宫城的抢断快攻让大荣教练跪地(42:22)
但记分牌的狂欢映照着的,是湘北替补席的死寂:
樱木沉默得像块礁石。
赤木盯着通道发呆。
三井在战术板上写着“花音”。
流川枫低头整理护腕,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当终场比分定格在89:54时,湘北队员连鞠躬礼都没完成就冲出了球场。
医院里。
樱木的咆哮惊动了整层楼:“医生!病人呢?!”
值班护士战战兢兢:“早、早班交接时床就空了...”
彩子瞪大眼:“这怎么可能...”
湘北众人一片迷茫。
流川枫抬头,死寂的目光与樱木相遇。
樱木一个字也说不出。
难道,姐姐……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