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众人身着统一队服,精神抖擞齐聚发车仪式现场,车辆一字排开,车身张贴的爱心标语醒目亮眼,满载的物资箱堆得整整齐齐,仿佛在静静诉说着即将奔赴的使命。
苏澜老师代表发言,诚挚感谢赞助商一路鼎力支持,话语间满是对乡村城镇医疗困境的揪心与竭力改善的笃定。
宣告完毕,大家陆续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向着S市首站地点进发。
约摸一个半小时后,稳稳抵达 S 市首站。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身强力壮的志愿者们两两一组,扛起棚架。不多时,诊疗棚便在广场一角拔地而起。
部分人搬来凳子,按区域整齐摆放,方便来看诊的人们休憩候诊。
总之众人各司其职、无缝衔接。
这次出发的行程温言早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向唐秋婕报备,免得有事安排。
公益活动进行的第三天,迟弋和公司旗下的一拨人也来到了S市。
在石县的怀实乡,当地的县委书记和相关工作人员与迟弋他们在果园考察。
书记给他们递了些晚熟的黄桃,迟弋直接咬了口,汁水瞬间在齿间爆开,当下心里便有了盘算,“甜。”
县委书记眼中满是欣慰,目光跟着柔和下来,眼角细纹都透着笑意。
“我再给你们捎上一些,谢谢,谢谢你们……”
迟弋轻应一声“嗯,好”,指尖摩挲着黄桃,其实和这儿的缘分,早在几年前就结下啦。
那时她去西部自驾游一段时间,偶然路过石县,见到果农们守着挂满枝头的晚熟黄桃,满脸愁容。
他们诉说自己的熟透的晚熟的黄桃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却鲜有人问津,不少果子滚落泥地,烂成一滩。
粗糙的双手不停摩挲衣角,眼里满是无助。
不久她就投资当地企业与易斯合作农业项目,如今看来也是成功的了。
这次主要是受邀参加一场分享会和考察新项目试点,弄完之后迟弋乘坐专车到机场准备回去。
听到广播说她的航班延误,迟弋又去往休息室的躺椅上,解放有些累得发酸的脚,她满意地阖眼。
起初,静谧中她渐入梦乡,毫无防备。忽然,一阵轻微却异常的波动传来,躺椅似被一只无形巨手轻推,微微晃了晃。
紧接着,震动感急剧攀升,地面以下猛地涌起一股大力,带着迅猛的竖向冲击,令躺椅“嘎吱”作响,迟弋整个人都跟着上下颠了起来。
与此同时,左右方向的晃动也裹挟而来,休息室里摆件纷纷移位、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脑还有些迷糊,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立刻到墙角抱头蹲下。
下一秒,无怨从门外面冲进来,一个箭步跨到她身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以自己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护住迟弋。
迟弋本想让无怨保护好他自己,但是震感忽然间戛然而止。
“小迟,没受伤吧?”
迟弋摇头,墙上的装饰画掉了下来,饮水机倒在一边,水渍聚成一滩……
一片狼藉,唯有头顶的灯在大幅度摇晃,重归于静。
一踏出休息室,嘈杂声扑面而来。候机大厅里人头攒动,旅客们惊魂未定,三两成群地议论着,有人满脸惊恐,手还不自觉地拍着胸口。
工作人员则满脸焦急,手持对讲机穿梭人群,维持秩序、查看情况。
迟弋目光急切地扫过团队成员,见大家都安然无恙,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微微落了下来。周围同事们纷纷掏出手机,神色凝重地查看消息,一时间,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
“刚新闻推送了,地震 6.9级!”不知谁惊呼一声,周围人皆是一震。
迟弋垂眸盯着手机屏幕,推送消息醒目刺眼,想起方才摇晃的阵仗,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后怕。她抿了抿唇,手指继续下滑屏幕,快速浏览着各类资讯,关注余震预警与机场后续安排,以防变故再生。
垂眸沉思片刻,旋即抬起头,她开口轻声地交代起来。
……
八月九日凌晨,苏澜带领的公益医疗队一路疾驰,抵达震中的临时安置点附近。
这支百人队伍有序下车,苏澜走在前面,目光坚毅,抬手快速分配任务:一组医护人员立刻搭建临时医疗点,帐篷在众人协作下迅速撑起;二组清点药品与医疗物资,一箱箱仔细核对、整齐码放;三组则跟着苏澜,奔赴废墟周边,查看伤者,争分夺秒实施救援。
温言被分在一组,虽说不是医生,干起活儿来却丝毫不含糊。天色暗沉如墨,此刻的氛围全然没了平日夏夜该有的闲适与安宁。
这儿是震中的居民区,入目皆是浩劫后的惨烈景象,房屋七倒八歪,墙体开裂、碎砖散落一地,有些屋顶直接塌陷,露出内里杂乱的家具陈设,好似无声哭诉着这场灾难的突袭。
震中的现场民兵协同消防员,扛来成捆的救援绳索、照明设备,利用专业仪器精准捕捉生命迹象。
之后明星志愿队组长蒙阳带着大家又迅速投入道路清理工作。
因为所在地海拔有点高,所以晚上的风偏冷,可大伙仿若未觉。
转瞬,天亮了。
不变的依旧是那接连不断的铲动声,搬运声。
“大家快去吃饭,这的居民自发免费提供……”赵雨舒大声地喊着,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此刻谁也不在乎什么大荧幕上的形象,就近寻了块空地,席地而坐。
脊背一沾地,酸痛感便如电流般乱窜,她忍不住低哼一声,双手撑着后腰揉了揉,手指酸麻得不听使唤。
刚缓过劲儿,温言一偏头,瞧见身旁赵雨舒正努力夹菜,可拿筷子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呵。
赵雨舒勉强挤出个笑,把筷子换到另一只手,自嘲道:“这会儿倒跟这双筷子较上劲了。不过没事儿,你也一样。”
“好歹把路清出些,算没白熬。”温言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创可贴,递向赵雨舒,“你手上怕是有伤,昨晚黑灯瞎火的,我瞧见好几个人都挂了彩。”
赵雨舒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伸手接过:“谢了,昨晚光顾着忙,都没觉着疼。”
周围的队员顺势围坐过来,围成个圈,气氛一下热络了些。
有人咧嘴笑,露出一口沾点灰的白牙,抢过话茬:“昨晚我正拧开水瓶喝水,水还没咽下去,地就‘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跟疯了似的剧烈摇晃起来,人直接被晃倒在地,瓶子也飞出去老远……”
旁边队员紧接着补充:“是啊,我当时都懵了,眼瞅着桌椅板凳跟长了腿似的乱蹦,有人大喊‘地震了’,我就跑下楼……”
温言揉着胳膊,也回想着,确实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地震,人还没把自己哄好,就跟着苏澜来这支援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回忆起昨晚惊险又揪心的场景,语气平淡却透着股灾后余生、相互扶持的默契,多了共患难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