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里呆了一年半?怎么做到的?”
秘境皆自成体系隐匿于世间,有些甚至连时间法则都独立于世。故而所有不属于秘境的生物都会天然受到排斥。想要进入秘境,一般都是由修仙门派的长老或掌门掌握秘境的出入规则后,制成令牌后发放给门内子弟使用。
通常这种令牌只能支撑短暂的时间,必须在破碎前离开秘境,否则就会被困在秘境中,无法出入。至于失去令牌后,使用者在秘境里会遭遇什么就不得而知。
据不完全统计,穆瑛最少看到五六起试图钻空子滞留在秘境的修仙者,最终被发现惨死在秘境中。这都是在许久以后,由另外一批持令牌进入的修仙者发现并记载流传。
所以燕白竟然能在秘境内不受限制的生存,这让穆瑛十分惊讶。
不过实际上,燕白好像也无处可去。
“嗯。”燕白回答道。
他重新展现出令牌,穆瑛接过后,细细观察。
“和你们的不一样,对吧。”
“确实。更......尊贵”穆瑛摸头,想了半天,才找出一个词来形容。
“因为这是令主。”燕白淡淡说道。
?
“你是主人?秘境的主人?”穆瑛很快就根据字面意思反应过来。
秘境还能有主人?秘境不是天地孕育的吗?
“应该是。”
穆瑛好奇道:“怎么做到的?”
“不记得了。”
“哈?”
穆瑛简直难以接受。这就像追到了太监了的小说,勾得人心痒痒。
“你的记忆不是恢复了吗?”他不死心,追问道。
“只有零零散散的记忆,不连贯。”燕白叹了口气。
穆瑛揉揉太阳穴,梳理道:“你记得你是玉面神君。”
“嗯。”
“你本名就是燕白。”
“嗯。”
“你为什么没飞升?”
“不清楚。”
“沉睡于此的原因?”
“不记得。”
“因何苏醒?”
“因为你。”
“我?为什么?我做了什么?”
燕白想了想,许久才道:“我也想知道。”
他的手握住了穆瑛的手,用力捏了两下。
“当初也是如此,我躺着,你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浑身是血。”
穆瑛撇了撇嘴,心道就是为了保护他,才害得自己差点当场陨落。
燕白的手指在穆瑛的掌心里不安分的乱动,圈画着。穆瑛认真感受了一会,发现只是些无意义的符号。
穆瑛回想起当时他刚坠落诛仙台后,与燕白的相遇,说道:“这次也是。感觉每次见到你,我的状态都很糟糕。”
“见到你才好起来。”
谁说不是呢?
山谷中的相遇,他抢在黎清清到来前先行拿走了储物袋。
山林里的相遇,他被燕白从死人堆里找出来。
之后多次险象环生,都是多亏了燕白的存在。如果没有燕白......穆瑛打了个冷战,把燕白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之前还那么小。”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罢了。突然间,比吃了生长激素还离谱,长成了成年人。
这就是修仙世界的魅力。
穆瑛记得,一年半前,燕白的手还只有自己一半大,如今已经比他大了一圈。
不过他现在已经想起来两人的初遇了,他们还呆在这里的意义是?
下一瞬,燕白的手就覆上他的双眼,温热的、让人不由得就平复了浮躁的思绪。
“睡吧。”
燕白低声说道。就像深梦里最迷离的催眠曲,带着无法抵挡的睡意袭来,穆瑛在熟悉的花海中沉沉睡去。
好像上次也是这样......他在意识即将消失的前一刻,迷迷糊糊地想到。
燕白又送了他一场无梦的深眠。
看着身旁人熟睡的脸,燕白迟疑着、顾虑着又最终认真地用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模样。他曾无数次在脑海里勾勒他的样子。无论是笑容、悲伤,还是惊讶和愤怒。
这都是支撑他度过漫长岁月的唯一念想。
一年半也算漫长吗?
燕白对自己脑海里这个念头感到疑惑。
不过他也没想到,穆瑛竟然丝毫都没有想起他。
这令他十分伤心。
甚至回到秘境后,他的回忆里第一个出现的都是他该死的师弟。
谢丘禾。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穆瑛就是一个心软善良的人。
不然又怎会舍命相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燕白看着他与一年半前毫无区别的脸,用眼神拨开他的衣领,肆无忌惮地细细凝视着那一道横跨锁骨直达肩头的伤疤。
这道疤痕,是因为我留下的。燕白头晕目眩,脑海里只能盘旋这唯一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