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曼在嫁给了姜国维后,确实过了几年的好日子,那时候姜国维也勤奋,和后来姜争印象中的他倒是大相径庭,夫妻俩合力连心,服装厂开了一家又一家,生活过得倒是有声有色,可姜国维却没有稳重的性格,有钱后,心态便慢慢地飘了,渐渐地开始不爱打理厂里的生意了,到处结交一些不知道哪来的狐朋狗友,欠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赌债,于是,夫妻俩的矛盾也渐渐爆发了起来。
申志东自林海瑶走后,已许久没有联系过苏小曼了,苏小曼也明白,也因此再也没打扰过他,直到有一次,他们的厂因为要预付款所以账上已没有多余的资金了,就在这时,三五成群的大汉拿着砍刀找上了门来,要求苏小曼替还赌债,当时情况危及,姜国维早已不知去向,手足无措的苏小曼便在危机之下打给了申志东,这才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
也是自那通电话之后,申志东才明白苏小曼现在的处境竟是如此的艰难,因此,他曾几次提出来他的厂里工作,并表示只要她需要,他厂的大门将随时都为他敞开,但不知为何,她总是拒绝,后来申志东才明白了原因:姜国维不让她和除他以外的男性接触,上次他施以援手让姜国维误会了,以为她和申志东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情。
真荒唐!明明是帮助他们的好事,却最后成了一件坏事,不过申志东也理解她,毕竟姜国维还是她的丈夫,是姜争的爸爸,因此他去了最后的一通电话:此后不再联系,但如果有需要,他随时为她留一扇门。
又过去了好几年,申志东还没有从失去妻子的阴影中走出来,反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因此生意越做越大,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掏出手机,望着屏幕上“苏小曼”三个大字,心想她终于还是想通了。接通后,对面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表示她现在需要一份工作,但不是在申志东的工厂,因为她已不愿在抚城呆了,希望能去到沪市或者深市,一个离抚城远一点的地方,申志东低头一沉思,决定帮助她。
晚上,苏小曼母女漏夜前来,他于家中安顿好了她们,并表示给他几天的时间,去找下他信得过的相熟的朋友,联系好了之后她再行出发。一个星期后,一个在沪市的朋友联系到了他,是一个做服装外贸的公司,苏小曼害怕姜国维发现她的行踪,以免夜长梦多,就此决定第二天早晨便出发,在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姜争,可她怕姜争跟着她受苦,因此决定等去了沪市稳定下来后,再来接她。好在姜争一向懂事,没了苏小曼在申家呆着也算听话,申熠河倒是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妹妹。
可申志东直到苏小曼出发的第二天便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因为按理来说她飞机落地的不久就应该和他报个平安的,可都已经两天了,为何却没有任何的线索?于是第三天,沪市朋友的电话打来,询问为何到现在苏小曼还没有来报道,直到这时,申志东才发现不对劲了,电话打不通,人也不知去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要报警,可这个念头一出便被自己制止住了,因为如果报警,必要惊动到直系亲属,即姜国维,而苏小曼这次的出走是万万不可让他知道的,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了,因此,他便连夜召集了几个他得力的助理,出发去上海,调查苏小曼的行踪。
可几天过去了,助理们打来的电话传来的却是一个个的噩耗,申志东的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妻子他保护不了,可是就连她最好的朋友自己也帮不上一点忙吗?于是伤心之余,他愤怒地回道,继续找!找不到苏小曼你们所有人都别回抚城了!
可狠话归狠话,申志东的心理却十分的清楚,苏小曼有可能是真的失踪了,他得保护好姜争,因此当天他便叫来她,半开玩笑半逗趣的道:“小争,以后你可就要当咱们申家的孩子了,你愿不愿意呀!”这个时候姜争总是不回答,大大的双眼里噙满了泪,却又倔强地抿紧了小嘴,并不答话。
又过了有一个多星期,被外派在沪市的助理们终于带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但不幸的是,这是一个坏消息,苏小曼因为涉嫌sha人而将要被执行si刑。
原来是因为当时苏小曼初到沪市,人生地不熟的便被偷了钱包和手机,身上所有的信息证件都在钱包里,当时的她走投无路,只能随便找去一家夜总会上了班,可那几天夜总会的老板见苏小曼是一个新人,同时又貌美,因此萌生了一些龌龊的想法,于是就在他即将要行使不轨的举动时,苏小曼的妈妈却态度坚决丝毫不肯退缩,因此在俩人的激烈冲突中,她失手将老板推到在地,头却重击在了桌角,顷刻间便没了呼吸,当时的苏小曼一定是及其慌张加无助的,因为在她脑海里最后的画面便是满脸是血的老板,还有周围小姐们的尖叫声......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从我家出走后被发现,接着姜国维便接你回了家,小争,小曼确实是死了,都已经过去了!”
姜争来之前是抱着满心的期望的,可自那天申熠河和她讲述完后,接连几夜都沉浸在妈妈可能还没有死的幻想里,可等到了今天,真的结局落地后,她的心内却像是再次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涣散的如同五魂离体,即使真的事实摆在了眼前,可她却固执的不想认。
“申叔叔,我问你,你真的相信我妈妈会杀人吗?”
“当然不信。”
“那以你申志东的人力和财力,怎么可能任由法官判决,我不相信你会没有作为。”
申志东听到,姜争在叫他时已在称呼自己的全名,他望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女孩,年纪轻轻甚至比熠河还要小些,气质与神态却成熟冷练的远远超出了她所在的年纪,许是刚刚受到了刺激,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只被暴雨淋湿过的狮子,于严寒中瑟瑟发抖但却不失锋利,他在内心里稍微震颤了一下,开始有些佩服起这个小女孩的勇气,于是,他略一颔首说道:“没错,我确实是想有所作为,但现实却不允许,因为我得知消息的时间却是在一审判决后的第11日,早已过了上诉的时间,我有心也无力,小争,都过去了,小曼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我不需要!”姜争这只小狮子像是突然看到了猎物般,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嚎叫,“我不要她的骄傲,我只要她活着!活着!”
像是多年的隐疾被一夕之间催发了出来,爆发出了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姜争突然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她也顾不得自己是在何时何地何场合了,因为失去妈妈,她自此便没有了来处,世界上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形同虚设。
她太失态了,明明前几十分钟自己还在说申熠河来着,看来,今晚进这个房间的,都是伤心人。
过了好一会儿,申志东见姜争的哭声小了,便开始说出了他的看法:“小争,过去的事不能改变,我相信你是个明白的孩子,我像你们张校长打听过你,你的成绩不错,如果你觉得抚城让你伤心,那你可以选择和熠河一起去国外念高中,在你还未能立身之前,我都会无偿的资助你,希望你考虑一下。”
姜争缓慢地抬起了头,嘴里有些话即将呼之欲出,却又被申志东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先别急着拒绝,你要知道,我所说的承诺,永久有效。”
“我刚刚是想问,我妈妈临走前,你见过她没有,她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有,她拜托我要好好的照顾你,还有,她留给你了一封信。”说完,便递给了姜争。
这封信刚刚从申志东的怀里掏出,还沾着炙热的温度,姜争拿在手里,仿佛感觉是苏小曼才写完便交到了她的手里,她想象成了这是苏小曼手心里的温度。
她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捧着,轻轻地拍了拍灰,像是江湖里终于拿到了终极武功秘籍的武林人士一样,觉得异常的圆满,接着便放进了怀里揣着,和申志东道了别。
走出门口时,一些稀薄的记忆再次攻占了她的脑海:那天,在申家,苏小曼出发去沪市的前一夜,就是在这个门口,她蹲下来温柔地和姜争说着:“小争乖乖,妈妈要出去一趟,过几天就接小争过去好不好?”
当时的自己突然就哭丧着脸,拼命地摇着头。
苏小曼见状笑了,弹了弹小姜争的鼻子,“傻瓜,妈妈就去几天,到时候给小争带好多的公主裙和糖糖,好不好?”
“好啊......好!”
那时候的自己是拍着双手答应的妈妈,她从未对她说过谎,可当时明明说是要去几天的,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而她却还没有回来?
妈妈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