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来,他反而翻得更快了,坐在墙头上扒拉紫藤树的枝叶。还撅着嘴,显示他特别不高兴。
我说:“你上哪里干啥?”
阿布过去,要将他抱下来,他不。
“你俩干啥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和阿布相视一笑,我说:“快下来,不然你自己下不来,会摔着的。”
他更生气 了,“我不,你俩就是把我当宠物狗养,这么多天也不回来!”
阿布忍住笑意,安慰他:“我和托马斯有事情,不是让卡卡和你玩了吗!”
他扶着藤蔓站起来,大喊大叫,“我要离家出走,哼,我太没地位了。”
我接了一句,可能太过喜不自胜了,“你想离家出走就走正门啊,大门又没关。”
他听完,愣住,而后坐在墙头嚎啕大哭,特别伤心。
阿布瞪我一眼,施了悬浮咒将人弄下来,哄着。
我暗自好笑,想道,要是把这个场面录下来给我前世的崽子看,保管他难堪得到地底下去,还敢跟我犟嘴?!
92,
我走过去,从阿布怀中接过来,抱住他,也不哄,任他哭着,按照惯例,他哭累了就停了。
果然,一会儿,崽就不哭了。
我给阿布展示,“看,怎么样……”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
93,
日子仿佛就这样过去了,但我知道,绝对不可能这么平静,我参加个婚礼都能住院,然后失忆,还有什么诡异的事情不能发生的?
是的,我想起来了!
我就是在参加完老蜜蜂和食人花的婚礼后出现意外的。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老蜜蜂这么帅,是爱情令他枯木逢春!
所以说我前世那么倒霉是被他迁怒的原因?因为老蜜蜂恨食人花抛弃他,所以将对前男友的恨全部转移到了我这个和食人花同样职业的黑魔王身上?
呵呵,难怪我会弄死他俩。
有一天,我们去吃饭的时候,阿布闻着味道就开始难受,我担心他的身体不会又出问题了吧?
于是在去过医疗院后,我石化了。
94,
我当爹了。
当爹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我喝过绝育药。我现在觉得当初药水绿油油的就是在嘲笑我的下场。
我哀怨地看着阿布,这都是什么事儿!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我自己。
95,
我将喝那个药的事情给阿布说了,又是这个表情,之前我说我失忆了,他对我使用过。
“哪里有什么绝育药,纯血巫师这么少,谁闲得没事做那种魔药!还恶趣味的绿油油!”
为什么我会记得……草,是我自己干的!
离开医疗院之后,我拿着一本《Omega巫师孕期指南》和阿布回家了。
Omega是什么?!难不成我还是Alpha?
96,
既来之,则安之,但我还是不能放心,一天三遍的检查阿布的身体。
现在好好的,不代表生孩子时好好的,生孩子好好的,不代表生过了以后就好好的,生过了好好的不代表一直能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不代表不会有意外。
有点绕,但就是这个理。
我让狗兄给我搜罗了各种各样的能人,特别是在医药方面,统一录入食死徒,充当后备役。连麻瓜都不放过。
搞得食死徒一个个的兴奋得快要上天,仿佛我要侵略世界!
我在魔法世界掀起了一阵轰动,连老蜜蜂和食人花都过来查看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也没隐瞒,告诉他们我担心阿布出问题。
食人花格林德沃听闻了,十分难以理解,“你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吗?托马斯……”
死?
我听了之后,特别感谢他,不愧是我叫过老师的男巫,又给我避免了一种结局。
老蜜蜂依旧笑呵呵,看起来就是个傻白甜,也没管我了,之后二人就走了。
我想起来,这俩也是能人啊,还是魔法大能!于是我铁门一关,栅栏一放,把人留在庄园。
有什么事情等阿布平安之后再说,虽然前黑魔王大人说过,什么我活着阿布就活着,根据我前世的种种经历,我只能半信半疑,一点也不敢赌。
毕竟输赢,赌注都是阿布拉克萨斯。
97,
阿布接受着我的照拂,虽然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也没阻拦我,在我抱着他的时候,只安慰我说:“别难过。我很好。”
七个月后,阿布就生产了,前世我经历过的那种惨烈程度堪为我一生噩梦之源的场面没有出现,一群医生只有两个人派上了用场。
我看着他虽疲累但却富有生机的面孔感慨万分。我亲吻着他的眼睛、嘴唇,手指,一遍一遍地呢喃,“阿布,我爱你,我爱你。”
我前世从不对他说爱他,也不明白自己爱他,更甚之对待他的行为都不是一个爱人或者朋友能做出的行为。
看着他逐渐闭上的眼睛,噩梦仿佛再次出现,我急忙地喊着医生过来,“快过来,全部都给我过来!快看他怎么了?”内心的恐惧快要将我淹没,如同多年以前的霍格沃兹那场酣畅淋漓的夏季暴雨。
“Lord,没事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我握住阿布的手,想到,若是我前世能这样珍惜爱他,他会有那样悲哀的结局吗?
98,
如今我多了一个崽子,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新崽子不知道叫什么,又想起前世,痛心!
99,
多年以后,当阿布顺利地度过那个阳光越来越烫、绿草变成绛色的日子之后,我简直要热泪盈眶,他安全了,他没有死亡,他活生生地陪在我身边。
我从不懈怠地坚持给他检查身体。
这些年斯莱特林庄园严格遵守我当年的命令,不健康者一律不准出现在他的身边。连娜娜都必须检查身体,以防带着病毒。
他身体很好,从不病弱,连感冒都没有。
我仍不能安心。
100,
更多年之后,我俩崽子的崽子的崽子都长大了。
回想我这一生,我什么都有。可我不能安心,因为始终有一个阿布被我深深辜负了,他没得到我的爱,甚至死在了我的怀里。
我靠在阿布身上,看着我给他种的玫瑰繁盛成片。他的金发灰蒙蒙,脸上长满皱纹,身躯佝偻了,我抚着他的面颊,依旧是我最为魂牵梦萦的存在。
他握住我的手,像从前我吻他一样吻我的指尖,“别难过,我一直都在。”
难过?
是啊,他一直对我说别难过,我真的是难过吗?
不,我害怕,我自己死不死无所谓,但我害怕他死。明明今生他一直活得好好的,就连现在也怕。
“你知道那时候在邓布利多的变形课上,你坐我旁边错翻了书,回答不上问题还被扣了一分,我完全不搭理你吗?”
我闭着眼睛,问:“为什么?”
他狡黠地笑,“我装的,你那时那么好,居然当我同桌,我紧张死了,所以精神都集中到课本上来,那节课我学得可好了。”
“我知道。”
他惊了,“你知道?”
我抬起头,幽深的酒红眼睛看着他,“没把握我敢在暴雨里亲你,敢把你拖进我的命运里吗?”
我们都笑了。我用仅剩的意志起身从花圃里折了一枝玫瑰,洁白纯净像他的灵魂。递给阿布,弯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阿布,我爱你。”
……玫瑰摔落。
我听见他说,“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我的死亡是不是幸运,只希望每一个我,无论是什么样的我,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的死亡中,都能爱他。
——
后记:
璀璨翡翠色的羽翼翕动,他落在神域一处野玫瑰丛里,金琉璃般的头发卷曲着,苍蓝的眼睛冷漠得像冻结的冰块一样。
羽翼隐去,袍角染血色。
他将手中的白蛇放到地上,白蛇瞬间成为巨蟒,鲜红的蛇信嘶嘶作响,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找你主人去吧。”白蟒扭扭身躯却没动,反而卧在一旁。
“娜娜怎么了?”
声音响起,一个男人走过来,他黑袍飘逸松散,暗夜星海般的头发,面容白皙,周身气息弥散着一种纯粹的邪恶。
“她在痛苦,你不知道吗?”
男人上前,指骨触碰他的脸颊,“我不能忍受你生我的气……”
他无动于衷,眼底清冷无波,“为什么?我难道会生气?”
后者酒红的星辰眼睛盯着他,仔细地看了会儿,“果真生气了,我不过是让娜娜送他一程,之前他耍心眼的时候,就该死了!你为他难过?”
他趋于透明的躯体寒冷如冰雕,没有一丝温度,“你对自己真狠,托马斯。”
托马斯肆意张扬,“我对可自己好着呢!阿布拉克萨斯,你可不知道我干什么了。身为神使,你完不成自己的任务可要受罚的。我帮了你,你该怎么谢我?”
“随你。”阿布拉克萨斯倾身,玻璃般的嘴唇亲吻上他,仿佛束手就擒般闭上眼睛。
托马斯眸色暗沉,笑得诡异幽深,抚摸着他金琉璃色的发,却冷静自持地说:“大人要见我们。”见袍角熏染的血色,他蹙眉,“为什么会染了颜色?”
阿布拉克萨斯无意地,睁开眼睛,“落地的时候吸附了凡境生机。”
托马斯随手给他挥到野玫瑰丛上,纯白瞬间变成鲜红。
二人一同走远。
白色巨蟒盘起来,昏睡着。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