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存处刚刚服务完另一位客人的女性工作人员站得最近,扑面而来的美貌冲击直冲得她晕晕乎乎,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双不听话的手正拿着一副工作人员佩戴的猫耳发箍往青年的头上戴。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小惠!”
去替望月朔取寄存物品的另一位工作人员终于拿着东西回来了,一抬眼便正看到自己的同事正大逆不道地试图调戏客人,赶忙将如梦初醒的女孩拉到自己身后,而后满脸歉意地向望月朔为刚才失礼的行为不停道歉。
“没事,我还挺喜欢的。”
望月朔回过神后只觉得有些想笑,她摇了摇头,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双毛茸茸的耳朵:“这个是你们工作人员用的吧,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您不介意就好!”
两个工作人员目送着面容精致得像是橱窗里的华丽玩偶一样的青年戴着那对毛绒绒的猫耳走远了,许久之后,那个送出猫耳的女孩子忽地一捧心。
“我觉得我遇见了爱情。”
“醒醒,现在是工作时间。”
游乐园的项目很多,游客也同样很多。所以纵使望月朔用她那运转飞快的大脑计算出了一条最佳游玩路线,等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时,游乐园内还有大半的娱乐项目她没有体验过。
基安蒂虽然是组织里的杀手,但她到底只是个玩狙的,体能算不上强项。这样一整天高强度地游玩下来,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
“我……我没事,我还能坚持……”
望月朔略带怜悯地看着身旁的人咬着牙试图舍命陪自己这位君子继续,但她实在没什么虐待手下的爱好,便拿出手机给远处监守的卡尔瓦多斯发了个信号,不出五分钟,就看见一辆通体漆黑的跑车停在了游乐园的门口。
“带她回去吧。”
薄色发丝的青年神色淡淡地对赶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下达了命令,神情虽然是一贯的冷漠,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很好。
卡尔瓦多斯向来擅长察言观色,当下也并没有反驳什么例如“安摩拉多的人身安全问题”之类的话,只听话地扛起了一旁的基安蒂一溜烟地上了车,向望月朔示意了一下便开车离开。
有聪明人当下属就是舒服。
望月朔眯着眼睛看着黑色跑车在自己眼前绝尘而去,挥手叫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游乐园的位置不算偏僻,却刚好跟警察学校分别位于东京的两端,她这会儿回去应该正好能赶上警校大门关闭的时限。
大不了就翻墙嘛!
反正翻墙这事儿她一回生二回熟。
不过还好,计程车的速度不慢,路上也没有遇见令通勤路上分外疲惫的社畜万分痛恨的堵车,望月朔十分顺利地回到了警察学校。
被她戴了一路的猫耳发箍早在回来的路上就摘掉了,这会儿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她宿舍书桌的第一层抽屉里,书桌上摆着她从门卫那边取到的来自浅名温树的礼物盒子。望月朔换下自己在外面疯玩了一天导致有些灰扑扑的白衬衫,轻轻叹息了一声,打算将衣服拿去水房清洗,却忽然听见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敲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找她?
她有些莫名地应了声稍等,将手里的脏衣服丢进洗衣篓里盖上盖子,这才大步走到了门口给外面的人开门。
烛光跃动,照亮五张年轻的面孔,望月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打开房门,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伊达航、诸伏景光、降谷零、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五个人在她的门口站成了一个半圆,而最中间的降谷零正捧着一个花里胡哨的蛋糕,蛋糕的上面,燃着“2”和“0”两根数字形状的蜡烛。
她忽而觉得自己的鼻子很酸,那烛火似乎也刺得她眼睛生疼,迫使她有些狼狈地低下头。
“望月朔,生日快乐。”
宿舍楼内禁止吵闹,因此五个人的声音并不算大,却足够让望月朔听清这句话的每一个音节。
“我们可以进去吗?”诸伏景光微笑着问道。
望月朔胡乱地点了点头,侧身将五个人让进自己的寝室后关上房门,却久久不敢转身。
“我说saku,你在门口愣着干嘛呢!”松田阵平自带了坐垫,找了个舒适的角落坐下后许久也没见望月朔的身影,便探头探脑地往门口瞧:“过来切蛋糕啊!我们跟蛋糕师学了一下午呢,绝对好吃!”
“来了。”
她眨了眨眼,强行将有些模糊的视线眨回清明,这才回过身,走到宿舍的桌前。
蛋糕表面的奶油抹得凹凸不平,四周用巧克力酱画了一团乱七八糟的花纹,依稀可以看出是六个手拉着手的小人。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地吹熄了蛋糕上的蜡烛,接过伊达航递来的刀叉开始切蛋糕。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的?”
甜腻的香气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望月朔给每个人都切了一块蛋糕,这才侧着身在椅子上坐下,舔了舔指腹蹭到的奶油。
“是hagi说的啦!”松田阵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在开学的前一天被鬼佬叫去帮忙整理资料,看到了所有人的资料,他就在那时候记住的。”
从那个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吗?
望月朔惊讶地看向松田阵平身边的萩原研二,眼神中的疑问不言而喻。
“没那么夸张!”萩原研二失笑:“只是当时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望月同学的年龄比我们小了两岁,甚至那会儿还没有成年,还以为是录入信息的时候弄错了,问了教官之后才知道没弄错。”
“儿童节这么特别的生日日期,看过之后实在是很难忘掉。”
“唔。”
望月朔了然地低下头咬了一口蛋糕,眸光不由自主地亮了亮。
这蛋糕长得虽然丑了点,但味道实在不错,一点也不比她去过几次的商店街的蛋糕差。
“望月同学果然很喜欢甜食。”
诸伏景光看着望月朔挖了一口蛋糕后闪闪发亮的双眼,不由失笑:“看来以后我们再惹望月同学生气的话,就知道该用什么赔罪了。”
望月朔进食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她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这样善良又友爱的五个人,像是太阳一样不吝于散发温暖。就连她这个从黑暗之中生长出来的荆棘,也不免贪恋那美好的温度。
那温度让她觉得,自己是作为一个人而活着,不是什么工具,也不是什么伟大实验的成功作品。
那是一种足以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的力量。
“望月同学……还在生气吗?”
降谷零有些忐忑地发问,紫灰色的眸子里盛着些许不安。望月朔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那一抹不安倏然转变成惊讶,又弥漫成盈盈的笑意,也不免在面上牵出一抹浅淡的笑。
“这次就先原谅你们。”她有些别扭地扬了扬头,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五个青年:“不过我不希望有人再去调查那件事,下不为例。”
“好好好!都听你的!今天寿星最大!”松田阵平忙不迭地应下,而后偷偷摸摸从身后翻出一个纸袋子:“既然saku今天20岁成年生日,怎么能不来点真男人的饮料呢!”
“当当当当!我老爸珍藏多年的雪利莱曼雅文邑!号称生命之水,一等一的烈酒!”
“你小子是真不怕被你老爸揍死!”萩原研二在看到酒瓶之后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叔叔这瓶酒,少说得珍藏了十几年了吧?”
“酒这东西不就是用来喝的吗?就那么放着还能生蛋吗!”
松田阵平不以为意,随手拔开酒瓶上的软木塞,又掏出一摞一次性纸杯,给在场的六人一人倒了满满一大杯。
一瓶白兰地的容量本就不大,装满了六个纸杯以后彻底空了瓶。望月朔还是头一次用一次性纸杯装着酒喝,却也不得不随着他们一块碰了碰杯,而后将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口感醇厚、柔顺,香气浓郁,起码是三十年以上的老酒。望月朔又喝了一口,昳丽的眉眼忽地笑开,幸灾乐祸地开了口。
“松田,我觉得你以后都不要回家了。”
“容易被你老爸打死。”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笑作一团。
“切,哪有那么严重!”松田阵平不屑地撇了撇嘴:“大不了再赔他一瓶呗!”
诸伏景光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眼含怜悯地对他说道:“要不……你先去查一查这瓶酒的价格?”
“有那么邪门吗?”
眼看着平素最老实稳重的诸伏景光都开了口,松田阵平才狐疑地掏出了手机,拍下手中空酒瓶的标签开始搜索。
望月朔啜着酒,满脸看好戏的神色。
“我去!这一瓶酒就要五十万日元!”松田阵平被自己查询出来的价格惊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而后他绝望地往后一躺,满脸的生无可恋。
“hagi!救我!以后你家就是我家了!我得先躲老头子几年!我还年轻!我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