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冠之后,他们一起去庆祝,然后他们就这么滚上了床。
算不上两情相悦,最多称得上一句半推半就。之后的事情似乎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他们就这么保持着这种关系。
或许从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开始,故事的注脚就暗暗标上了悲剧。两连冠的喜悦过去没多久,在某个稀松平常的夜晚,他在许成房间门口听到了这段对话。
他无数次地想,如果那天他没去,又或者他的敲门声能够更早一点,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宿舍门没关上,被风一吹便敞开了一大半,因此南星清晰无误地听到了楚天阔和许成的声音。
“我早知道他喜欢我了,不过我没那意思。”
“没那意思还睡他?”许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恼怒,“你脑子有病吧?影响比赛状态怎么办?”
“解决生理需求而已,还能培养默契赢下比赛,我看他挺乐意的。”
原来自己是穿着新衣的皇帝,楚天阔是一位诚实的观众,正冷眼旁观他拙劣的独角戏。
他不明白。
楚天阔不喜欢他,这个事实他很早就清楚并且坦然接受。他从来都没幻想过要做楚天阔爱情故事里的主角,但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楚天阔把他当作小丑。
明明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是楚天阔不由分说不容拒绝地硬要到他原本平静的人生里掺一脚。大约看着自己在他掀起的滔天巨浪里挣扎,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吧。
每一次自以为隐秘的注视,每一次动情的喘息,每一次故作的潇洒,楚天阔什么都清楚,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能忍住不对他拙劣的表演笑出声,就已经耗费全部气力了。
南星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嘴里都有一股血腥气,转身离开。
开始这段关系之前,两个人约定谁都能随时喊停,南星没有料到原来先叫停的会是自己。
然后他见到了楚天阔真正愤怒的样子,仿佛要摧毁一切。
不过被摧毁的也只有南星一个人而已。
常规赛期间,他的身体状态突然变差了。
成宿成宿的失眠,不住地干呕,莫名的烦躁,赛场上仿佛被人夺舍。
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怀孕了。
“肯定是搞错了,我是beta,连生殖腔都没有,怎么可能怀孕呢?”
一长串的陌生名词从医生的嘴里蹦出来,南星听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原来有一个隐秘的生殖腔。
多可笑啊,楚天阔之所以和自己做炮友,无非是觉得beta安全,耐艹又不会怀孕,没想到这一在楚天阔眼中唯一可视为“优点”的事也是假的。
因为生殖腔发育不完全,贸然流产会有很大风险,南星最终只能选择生下这个孩子。
后面的记忆就不算清楚了,先是被许成发现,不得已只能选择告诉他真相。许成又告诉了江月白,在后者的帮助下成功掩盖了自己的踪迹。之后便在群里发了条退队通知,南星就此销声匿迹。
怀孕是杀死母体孕育新生命的过程,比起人,那时候的他更像是一个为孩子无休止提供养分的机器,唯一区别在于机器不会感到痛苦。他整日浑浑噩噩,意识没有多少清明的时候。骨头里透出来的疼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自残。发小陈冉第一次见到当时的他,只是不住地流泪,恳求他不要走。
母爱是本能这事在当时的南星身上并不成立,对于寄生在他肚子里的那团小东西,他连虚无缥缈的爱意都没有,真正支撑他熬过去的,其实是对楚天阔的恨意。
南星恨他的坏,更恨他曾经的好。
恨他的假意,更恨他曾经有过的一点点的真心。
他们的故事停在了这里,他终于可以单纯地怨恨楚天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