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烛就这样与一具恶臭的尸体在房内锁了一夜,无人在意、无人发觉。
次日一早,“嘭”的一声,几名贵妇装扮的女人踏入了这间小屋,浓重的血腥气惊得她们连忙又退了出去,为首的妇人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不对劲!沈员外都五六十了,他的原配妻子又怎会是位不及而立之年的佳人。后边几位反倒看着年长不少。
“怎么回事!”美妇人怒斥门外候着的仆人。
皮相美则美矣,心却宛若蛇蝎。已经有人投来了不忍的目光。
只见她玉手轻抬,手中的皮鞭子落到了昨日守夜的那人身上,力道之大,顿时皮开肉绽。
美妇人并不伤心夫君之死,她更在乎府邸掌家之权归属谁。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在于凭借这位新姐妹立威。
当家主母的威严在她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美妇人秀眉轻挑:“好心迎你入门,竟敢杀害老爷。来人!将姚姨娘押到祠堂,向我沈家列祖列宗忏悔!!”
阮南烛默不作声,在经过美妇人身边时,他忽然挣脱束缚,半秒内制住了妇人。身体虽换了,可格斗技巧仍在,一时的反抗不见得就无用,这位沈夫人才是破局的关键,他决不能走姚安灵的老路,否则灵魂将迷失于梦境中。
「梦」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人在清醒时经常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梦,而在梦中也经常会忘记自己从何处而来。阮南烛知道,自己不能忘记,一旦忘了,那就是永远忘了。
他冷静地注视着场上每一个人,这个世界的姚安灵走上了绝路,头顶有开刃的刀、身后是吃人的鬼、脚下是开裂的冰。
周围的人哪,嘻嘻哈哈、笑意盈盈,踩在旁人的痛苦之上作乐。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哪里会知道疼?
常言道:女人能理解女人,女人能保护女人。可带给姚安灵最沉重伤痛的,却也都是女人。
这一刻,四周行走的不是同类,而是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饿兽。
阮南烛笑了,令美妇人莫名打了个寒颤,脖子上刀刃的寒意浸入骨髓。
当神已无能为力,那便是魔渡众生。
只有恶,才能克制恶。
体内装着的另一个灵魂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我还有未来呢,纵使千疮百孔地走下去,我也不会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