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过后便不再下雨,气温上升。
尸体暴晒挥发出气味,令人不堪忍受。
到了中午大楼停水了,一楼能接到很细的水流。
尸臭以外,又多了粪尿和体味的问题。
患有哮喘和经常抽电子烟的几个人出现了肺炎症状,有的人心理状况本就岌岌可危,冲突重重。
艾略特除了去找式凉,就在处理这些问题。
傍晚他与几个人出去勘察了一番,并带回了食品和药品。
丧尸腐烂的器官感知不那么灵敏了,然而机动力尚存,还是很危险。
政府和军队不见影子,外面成了死城,基本确定等不来营救了。
如此又坚持了一天,高温给予丧尸不小的打击,第三天头午,艾略特组织大家从三楼的窗户踩着丧尸山离开大楼。
外面游荡者的少量丧尸可以轻松应对。
撤离到一半,几个人将法布扭送到艾略特面前。
“这精神病要放出一屋子丧尸!”
“就那一个丧尸。”法布辩解,“它没怎么腐烂,很特别。”
艾略特跟她去看了那间屋子,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里面的丧尸全都倒在地上,烂成一团,不分彼此,少许能够轻微弹动。
其中是有一个腐烂程度较轻,没跟其它丧尸粘在一起,艾略特叫来式凉。
他问了法布原由,观察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它有何特别之处。
“它给我使过眼神。”法布坚持想要开门。
“她疯了吧。”其他人问艾略特能不能别带上她了。
“弄出来吧。”式凉说,“你们先走,我跟她俩就行。”
艾略特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照他说的做了。
艾略特把自己开来的车让给了租礼宾车来舞会的同学,坐上了式凉在舞厅外面停的越野车。
后备箱的确还有两大包枪弹,另有些生活物资,仿佛预备一家人去野营一般。
香织同吉赛尔躺在后座,见他坐上副驾,倒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式凉和法布抬着绑成木乃伊的丧尸出来,将其绑在车顶。
法布挤进来,香织不得不坐起,问式凉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能用上。”
“用在哪方面?”
“探明丧尸的来源。”法布抢白。
香织不理解,也不问了。
听着车顶时不时传来的挣扎碰撞声,车队很快穿越停摆的城市,驶过横跨东河的钢铁悬索的大桥。
桥上仍有汽车碰撞爆炸的痕迹,漏油阴燃着残火。
胜利女神像在晴空中如故矗立。
很多时候他们都要停下来,处理挡在路中间的废弃的汽车,其余时候就从白骨和腐烂的身躯上碾过去,和碾过低洼处的水泊没区别。
进入主城区,车队慢下来。
几个同学家在这里,他们分成几股小队行动。
可能有活人,困在房屋里和高楼上,没在路面碰见。
路边歪倒着电线杆,被撞坏的消火栓附近积满了水,有麻雀在水洼边自我清洁。
露天咖啡馆外的桌椅东倒西歪,鸽子、浣熊还有失去主人的狗将食物残渣一扫而空。
部分地方有作战痕迹,到处布满腐烂的尸块,秃鹫和乌鸦正在其间窜动享用。
等到几个一无所获的寻亲同学回来汇合,再前进一段距离。
自动门失去感应的商场有人向他们放枪。
放枪没有伤人意味。艾略特站到车顶(不是式凉绑了丧尸的车),同他们交谈。
他们有五名消防员,两名保安,十来个普通市民,三个在商场事故中因尸潮而施救失败需要埋葬的人。其余的都成了尸体或尸体肚子里的消化物。
艾略特说服他们同行。
消防员的队长是三十多岁的白人男性,同行没半天,艾略特就意识到,他当自己是小孩,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可以也应当接过整个队伍的领导权。
没有拿到明面上,艾略特就当没这回事。
首先,他一口否决了挨个去本地同学家里寻找他们父母的行程。
“这不过是浪费时间,他们肯定早就逃离了,丧尸病毒说不定会产生新的变异,找到避难基地才是当务之急。”
他们以为有了可以依靠的大人,结果是空降了个无视他们诉求的领导。
艾略特问那十多名市民想不想回家看看,带上什么东西。
他们当然想,又害怕给大家添麻烦。
“不会麻烦。我们在乎的人和物只有那些,世界四分五裂,这么多时间不浪费又用来干嘛呢?”
艾略特不急于确立自己的权威,仅仅向所有人的软处表示体贴,一切就按照他的意思开始运转。消防队长郁闷又不解地受到了孤立。
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世界食物总量相对人口是过剩的。
如今人口骤减,一点都不用担心食物等资源匮乏。
他们这么多人,初期尸潮都能对付,何况现在。
艾略特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严肃,在怕什么。
“以防万一,不要吃没有密封包装的食物,不要乱碰。”艾略特叮嘱众人,“我们不知道这种病毒的由来和传播途径有多少种,谨慎一点总没错。”
消防队长看不惯艾略特悠闲又妇人之仁的处事,该紧的方面不紧,纠结那些个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