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会客室的前一刻,解锁后从未有动静的任务一反复闪了三下,才彻底灭掉。
这会离近了,却没有反应。
【好奇怪啊啊啊。】系统嗷叫。
【她身上沾染了神秘石刻的气息,但是她没有这东西。】
这是一张她见过的脸。那天庭审上,坐在媒体席的老太太。
“这个颜色”老太太指着某个色卡,叮嘱:“但是,染料要用异变蓝杉。点缀的珠子用特产的绿松石,我现在带的这种。”
“没问题,那怎么称呼您呢?客户。”
“设计师?”那双棕色的眼扫视过来。
“许知。”
“诺恩。”她颔首,顺带将戒指扯下,“要这种,不要带杂质。”
许知接过,俩人一块观察着。是个光面的圆戒,镶嵌的绿松石色泽纯净,蓝中透绿。
【是这个东西上传来的气息!】系统对着故障似的任务屏幕弹跳。
许知和劳拉记录了下诺恩老太太所有的要求,顺带确认了这种绿松石的产地。幸运的是,异变蓝杉的生长地和特产绿松石的矿区紧邻着,都在马萨伦郊区。不用四处奔波。
“话说以前,纯蓝色的绿松石更受欢迎。人工培育都是往这个方向走。”劳拉感叹。
“天然的更有灵气。”老太太诺恩微笑,眉目祥和,“以前在五月凡世,行刑者都会带上一串天然的绿松石。传说可以避灾。”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劳拉半信半疑。
许知背对着俩人整理合同,一字不落地听着,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一道视线总是黏着在她身上。
交易敲定。
--
劳拉四处张望,瞳孔一瞬间变成了金色,确认客人诺恩至少在两公里开外,整个人才瘫到椅子上,又迅速折起身。
“在两公里外?”
啊不小心说出来了吗。劳拉挠了挠头发,恢复正常的眼睛眨呀眨。
劳拉嘟囔:“哎呀,我只是没想到现在她又出来了。”
“这是你没问名字的理由?”许知面色不变,打趣她。
“要是认错人多尴尬。”她纠结着,“蜂猴类的事啦。这件事打听打听就知道。长辈以前当故事讲。”
劳拉絮絮叨叨。据说这位诺恩女士,是蜂猴类的奇异种,这个类别下本身演化后实力就一般般。后面据说出了点什么事,毒腺异化,给她自己毒了,一度神经失常。捡了条命回来,还能正常交流,已经很幸运了。没想到现在还能主持事务,真是个奇迹。
“好吧。我承认她曾经很有名望,算个天才。但是现在可不好说。不要往心里去。”劳拉指尖虚点了下脑袋。
--
画室分割成两部分,一边是工作区,一边是展示区。后一部分此时过分空旷,一面展示墙上只有零星的画作,曾经悬挂的大幅水彩也不知去向。更违和的是,地上还摆了个奇奇怪怪的盒子。
及地的窗帘全部拉上,室内一片幽暗,但他的画笔并未受此影响。
纸面上的人逐渐成形,面容、姿态都指向了具体的人。是那天清晨他赶去会合时的场景,清道夫坐在草坪上,握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自娱自乐。
风里,莱诺隐约听到是“好看?不好看。”随后一阵欢畅的笑声。
距离近了,他一看,这家伙手里握着一个……泥土团子。
好,出现了。清道夫的怪癖。
莱诺被这事吸引了注意力,没忍住提醒她记得给土填回去。但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这是个抹了层泥的松果。是我捡的。为什么?因为长得有点像我的玩偶。”
长得像泥巴团的棕色玩偶?莱诺设想了下,依旧是很奇怪的东西。
有这位在,也许马萨伦的滞销玩偶有出路了呢。
闲聊了片刻,他才想起自己是来做正事的。红天鹅正躺在她身旁的草坪上,面容安详,身上没有伤口。
“要搭把手吗?”对方转过来。
朦胧的日光撒在她身上,莱诺有种恍惚感。这也是在梦中,不然为什么那颗痣的位置分毫不差?连姿态、做派,似乎也是可预料的。
“莱诺?”这一声给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他立刻撇开了脸,避免被那双黑洞一般的眼睛吸进去。
真糟心,她到底模仿了谁的皮啊。莱诺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显然,这不可能。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他早找到了,还能叫清道夫先学个皮用用?
画中人只差一双眼睛时,莱诺停下了。
他决定了,他要干件好事。反正,那些老东西不是成天嚷嚷要被清道夫抽干了吗?
莱诺哼笑了声,摆弄了两下戒指,确认消息传达到位。从纠结中抽身后,心情出奇地愉快啊。
他的好心情没持续一个小时。
傍晚的日光下,青铜的神像侧招牌闪闪发亮,面目不清的神明在微笑。
莱诺随意瞥了眼,从其下经过。才走出两步,身后哐当一声闷响。
周围闲适的行人也被惊到,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墙面上只剩下一截接口尖锐的青铜柄,地下,神像则裂成几块。滑稽的是,“星期日咖啡厅”这几个字符依然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