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殷那小娘炮还真他妈会迷路。
青红巷也就是条旅游景点小吃街,店铺小摊和游客是有点多,但就那么大地方,十多二十分钟就能走到头,齐舒玉来回走了两三遍,连摊主的杂货竹篓都检查过了,还他妈没找到。
倒是上官玲珑见首不见尾的欢声笑语在整条街上玲琅满目,齐舒玉那么长的大长腿愣是辇不上她!
在第七次被路过的NPC撞进冰箱里后,自己坚持要来旅游的玄衣青年恼羞成怒,终于顾不上胳膊的胀痛,咬牙揪住高他一个头的沉重家电老硬Man:“喂,云岁鸿!!你不是号称什么‘眼听八方耳观六路’吗?!这里就一条路,快点把他们观…呃……听…观观观后感写出来啊!”
Man还是老的辣,在这种喧嚣叫卖声轰隆响的地方,他淡定地像是寺庙和尚:“我亦灵力尽收,师弟如何确信我能找到。”
齐舒玉深吸一口气。
反正没几天就要下线,
告诉他得了。
虽然云岁鸿嘴巴大爱告状,好歹也是正义联盟的主角,又不会把他拉去活体火化。况且都八十多了,这个年纪听起来就很稳重,告诉他点超出理解范围的事,应该能消化吧。
“……哎,既然你诚心诚意问了,那我就半真半假地跟你说了嗷……”
令人心碎的娇柔哭声骤然响起。
“呜——薛哥哥!玲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呜呜呜呜呜!”
齐舒玉侧着耳朵一听。
难怪找不到,
他妈的都转战居民区了。
下辈子要去搞游击队了是吧,提前拿老子当日本人练手?!
白玉青年一双圆滚滚的眼被紧皱的眉心压成半圆,站在冰箱门前凶恶地龇牙比划两下,狠狠一拳砸进自己手心:“臭小子死丫头,被老子找到你们俩今天就完蛋了!”
他朝蒙着眼的大高个使了个眼色,一头扎进了与热闹潮汐形成鲜明对比的寂静小道,压根没听见淹没在嘈杂里的轻笑。
与街道几乎融为一体的女修却突然低下头,
瘦小身形没来由地微微颤了颤。
“上官玲珑,这回你终于落到老子手里了吧!”
冲得差点刹不住车的齐舒玉狞笑着推开大门。
——转身就走。
“站住,”阴魂不散的傅绍归扯住金边玄领将他拽了进去,当着乌泱泱好多NPC的面致谢道:“多谢张老板,既然我们的人已找到,便不再叨扰。”
齐舒玉眼睛溜圆。
“张老板?!掌柜的你就是这里的大哥张老板?你不是应该姓洪吗?!”
听了一路张老板的大名,齐舒玉已经脑补了个出场就能用小拇指摁死所有人的络腮胡壮汉。
结果,
居然是普普通通扔人群里再也找不到的客栈掌柜!
看起来别说小拇指摁死人了,
不被人用小拇指摁住强制交保护费都算他走运。
长这样怎么当张老板啊?!
儿子姓洪的张老板脾气温吞地笑了笑:“小仙长,我儿随母姓。”
难怪,
原来是入赘。
齐舒玉歪嘴,挤眉弄眼地冲掌柜心领神会地‘哦’了个山路十八弯,空气忽然被勒紧的衣领夺走,干呕一声,这才意识到院子里氛围不太对。
一堆NPC里甚至还有几个老熟人。
薛殷在,
棠风在,
齐北厉也在。
他这有钱有颜的好兄弟不知道注意他多久了,两人视线一碰上,就饶有趣味地挑起了眉尖,露出看见老熟人的笑。
齐舒玉笑不出来,和齐北厉认识不过两天,他可没齐北厉那么早熟。但身子下意识被金钱操控了,狗腿地呲着牙冲齐北厉抛了个媚眼。前面涂脂抹粉的红衣男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头,在夜色中发亮的琥珀凤眸像是蛰伏暗处的野兽,眼神直勾勾的,唇角的笑阴森发寒,吓得齐舒玉赶紧移开视线。
人群中,昨晚跟大反派石叔不清不楚的白凤苑婶子也在。
一群NPC们端正得像是在等待上级发话的领导。
……民宅爆改大会堂了?
白玉青年目光清澈地看向傅绍归,傅绍归连眼神也没分给他,客客气气道:“有劳张老板。”
齐舒玉觉得他客气得莫名其妙,
傅绍归能抓到自己不全是他齐舒玉的功劳?
谢错了吧。
上官玲珑银铃般的笑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在院子里异常突兀,傅绍归却当作听不见一样要走,齐舒玉一头雾水地拉住他:“上官玲珑和薛殷咱们不领走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脊背挺直的少年冷冷侧过脸来,眼底飞速闪过一丝痕迹,再看便是隐灭不见,嘴角血渍干涸在雪白朦胧的皮肤上,脆弱得如同是冬雪中残缺的玫瑰。
齐舒玉撇开视线。
大老爷们不是很瞧得上小白脸。
眼看傅绍归拎着他转身要和云岁鸿这辆高铁撞出车祸了,齐舒玉拼命划拉着四肢:“哎哎哎哎——什么人啊你傅绍归,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我才刚来!上官玲珑!你给老子——唔——”
邦邦硬的东西直接堵住了齐舒玉的喉咙眼。
妈的傅绍归这个狗阴逼,
除了他谁还想得出把剑柄塞别人嘴里的阴招!!
“姥姥,就是他!”
顷刻间,背后传来一道趾高气扬的童声,鸿亮的大嗓门分外炸耳道:“是他把爹打伤的,然后又把我打昏了!”
傅绍归脚步顿住,
松开了手。
齐舒玉立刻准备好拳头转身。
见到了一个女人。
只露出半张清秀容貌的女人从头到脚都笼着黑布,惨白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诡异,一双黑瞳隐隐泛着血色。她明明看起来瘦小得和邱姗姗差不多,却能毫不费力地单手抱起营养充分的小虎。
院子里方才安静得像死人的NPC们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