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他的真名呢?
“打台球吗?”许哥问。
白树赶紧摆了摆手:“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我们打一把玩的,”许哥扔了一根竿子过来,朝另一桌偏了偏头,“等他们那桌结束了,一起去撸串。”
绿色的台尼上有一道白色的线,横跨在台球长度四分之一的地方,许哥把白球放在线上,“这是母球。”然后指了指被框出来的四分之一的空间:“你选个合适的地方开球就行。”
“啊?”白树有些懵,没有挪动白球的位置。
他看了眼隔壁桌的人打球的姿势,也学着趴在桌上,右手握住球杆的后部,把前端搁在左手上,对准白球。
许哥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也行,你就这么开球吧。”他指了指台球桌另一边被框成等边三角形的十五个花色球,“瞄准,用力把他们打开。”
“好的许哥。”白树有些艰难地回答,整个人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半趴在桌上,眼神笃定地看着白球,蓄力在球杆尖端的海绵头上,用力一挥。
而白球只是轻轻地,象征性地往前滑了一小段距离,根本没有触碰到花色球,更别说把它们打开了。
白树有些尴尬地起身。
本以为许哥会像那些人取笑他的名字一样笑他打球菜,谁知许哥只是把白球放回了原位,然后走到他的身后,右脚轻轻踢了踢他后跟:“分开点,与肩同宽。”
白树动了动脚,分开了些站稳。
接着,许哥从身后握住了他的手——
“大拇指和食指合拢形成一个凹槽,对,把球杆放在凹槽上。低头,视线穿过母球瞄准目标球。”
瘦小的白树整个人被他半压在台球桌上,听他教的动作慢慢改正:“瞄准了。”
“击球的时候左手保持不动,只用右手发力,”许哥一边说一边站好,离白树和球杆远了些,“开球吧。”
白树右手一挥,白球直直地冲向花色球,轻而易举就把它们全部打散了,甚至还有两个全色球直接冲撞进了网兜里。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见许哥拍了拍手:“白树厉害啊,那你就打全色球吧。”
“噢……”白树木讷地应着。
说实话,他对台球这种运动没有一丝兴趣,但许哥这么热情地教他,他就跟着了魔似的积极学习,生怕许哥不带他玩儿了。
六月一晃就到了末尾,期末考试结束之后,白树暑假就完完全全在杂货店安营扎寨了,每天都盼着能见到许哥一面。
但许哥没再来找他。
有时候他路过游戏厅忍不住往里张望,也看不到许哥和他朋友们的熟悉身影。
大概换别的地方玩儿了吧……
一直到七月中,白树都以为他大概去别的片区当老大了,没想到有天晚上关店,刚拉上卷闸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一手捂着脑袋一走扶着墙壁,走得左摇右晃。
是许哥!
白树惊喜之余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赶紧冲了过去:“许哥你怎么了?”
许哥被他冲撞得差点跌倒,看清楚来人之后松了口气:“是你啊!”然后抹了一把额头的血,“手机不知道掉哪去了,你帮我打下120。”
看清楚了许哥额头上的血迹之后,白树整个人都慌了神:“许哥你忍着点,我现在给医院打电话。”
白树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按键都按不利索了,反复安了几次都没拨出去。
许哥索性把他手机抢了过来,利落地按下几个键,拨通。
“喂,医院吗?”
接着他偏过头看了眼白树:“这条路叫啥来着?”
“兴华路32号,李家杂货铺门口!!”白树夺过手机,声音焦急带着哭腔,“医生您快点过来!”
许哥愣了一下。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拿过他的手机,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平静地对电话说道:“兴华路尽头的小广场,五个人晕在那了,估计刚打完架,麻烦来把人捡走。”
挂了电话后,他皱着眉头用手抵着血迹斑斑的额头:“你这店里有纱布什么的吗?”
白树有些懵。
许哥看他没反应,解释道:“我没事,刚丫的几个傻逼不讲道义,五个人拦我一个人,已经被我撂倒了。”
白树眼睛红红的,睫毛有些湿润:“可是你流血了,我拦个三轮车送你去医院吧。”
许哥摇摇头。
“我就是头被酒瓶砸了下,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不碍事。”许哥说着,看着眼前这15岁的小孩急得又要哭了,赶紧打趣道,“我可是这一片的大哥,要是去医院了传出去多跌份,以后没法混下去了。”
“啊?”白树眉头微皱,本来都快泪眼朦胧了,一瞬间被他逗笑了。
他一抹眼睛,吸了吸鼻子,扶着许哥往前走去:“店里没有纱布和酒精,去我家吧,就前面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