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说:“以后别把阿黄关房里,要拉尿出不来,一大早就听见它在你房里挠门。”
“还好栩哥给它开了门。”齐安补充。
哈哈挠门了吗?尤迦云居然什么都没有听见。
面对别人还好,面对姥姥,尤迦云那一股被公开处刑的无措感更强烈了,眼睛没地方放,只能看着在边上晃悠的哈哈,走到茶桌才憋住一句:“它自己跑去我房里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哈哈立马冲了过去。尤迦云一直在看哈哈,下意识地跟着哈哈转过视线,然后就和才走出卫生间的顾栩碰上目光。
短暂碰撞后,尤迦云先挪开了眼,讲了句废话:“这雨真大。”
赵雪卉可能是被茶烫到,咳了一声,抬手拍拍尤迦云的胳膊,跟他说:“雨都小了,看不出来?”
“对,是小了,我去刷牙,早上吃什么?”尤迦云是专业的,非常自然地转走情绪。
他没有解释太多,之后在群里一阵起哄“恭喜复合”和“请吃饭”的声音中,尤迦云回了句:“没复合。”
到了庄园,赵雪卉和柯里都各回岗位,顾栩也回小木屋去了,只有闲人齐安还围着尤迦云问八卦。
齐安说:“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没复合先搞身体,栩哥看起来很正经啊……”
“只是聊了会儿天。”尤迦云应了一句,随即决定不能待在工作楼,否则这一整天耳朵别想消停。
他拿上雨伞,下楼,准备去齐安最不愿意待的生豆处理站。
“就盖被子纯聊天?”齐安用他男人的本性分析,“那完了,连欲望都没有,你们别真的是七年之痒走到头了。”
走出电梯,尤迦云一边绕开话题,问齐安:“考点来了,如果你的浅烘豆能喝出雨后泥土味是什么问题造成的?”
齐安果然顿住脚步要后退,只是落后两步,他又追上说:“我选C。”
烦死齐安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不停问他咖啡相关的问题,尤迦云太了解他了,不过这次刚要往下讲,就被齐安打住。
齐安说:“差点忘了,我们刚开始弄庄园那会儿,你和栩哥是不是也分过,怪不得他昨天问我你那个时候的生活。”
朋友们都以为尤迦云和顾栩几年前掰过复合过,在他们几人长大后回老家聚到一起规划创业的时期,一直到庄园起步后的小半年,那段时间尤迦云状态不好是肉眼可见的,以为他在大城市被卷废了,也怀疑过他是感情受挫,只是尤迦云从来不讲,大家便没多问。
“你没对他说什么吧?”尤迦云问。
“我什么都没讲。”齐安说,“然后栩哥就去问姥姥了,昨天做晚饭的时候。”
尤迦云瞬间提起了心。
齐安说:“放心,姥姥给你说好话了,说你是个坚强的小孩儿,一点都没提你的糗事。”
如果要说一件最后悔的事,对尤迦云而言,一定包括在低落的时候选择躲到老家跟姥姥生活,虽然因此获得了稳步的事业,但确实给姥姥带去很多负担。
那时候姥姥发现他在吃药,偷走药瓶去附近小药店询问,从小药店问到大门诊。明明不认识多少字,却在之后一次不落的陪尤迦云去看病,记下他的每一次用药效果,明明照料得事无巨细,又一边自责是因为没有在尤迦云的童年成长上给他良好的照顾,才落下病根。
走到大门外,尤迦云撑开了伞,齐安深吸一口气,确实能闻到那股让他头皮发麻的雨后泥土味,被劝退了,八卦也不香了,赶紧退回工作楼去。
尤迦云手里这把大黑伞是客栈备给游客用的,上面有个大红色logo,在黑底和雨幕里十分鲜艳。走出工作楼外的停车场,远远看见同样的一抹鲜艳,朝那边走去,伞下的人影逐渐在雨幕中清晰起来。
“呦,雨中漫步啊,大明星。”尤迦云走近之后开口就说。
顾栩有一股前来视察的领导气息,问了句:“不忙?”接着后退了一步,目光绕过雨伞放在尤迦云脸上,又说:“要去哪?”
“去忙。”尤迦云问,“你要去上哪?”
顾栩说:“听说你们工作楼有咖啡角,我去看看有没有免费咖啡可以喝。”
“大明星还省这点钱。”尤迦云才从工作楼出来,也不嫌麻烦,说着就转身往回走。
两把伞一前一后,伞下的对话不冷不淡,就算有人路过,大概都不会瞧出他们有什么很特别的关系,只像寻常朋友。
但寻常朋友应该不会有他们这样的接触。之后几天,顾栩每天准时到达工作楼底下,尤迦云又会很准时的下楼,刚好碰上,好心刷员工卡带顾栩上楼喝咖啡。
眼看顾栩每天捧着看的剧本搜索贴越来越密集,他的假期也基本要告一段落。不说很难想得起来这是来度假的。
顾栩离开前的那几天,尤迦云有问他要不要出去玩。
是赵雪卉就诊后的医嘱要她多休息好好放松,尤迦云在陪诊完还没走出医院就给顾栩发去了好几个周边旅游城市的位置,告诉他如果想去,可以顺便捎上他。
赵雪卉冷眼旁观,实在忍不住问:“到底是顺便捎他,还是顺便捎我?”
尤迦云从手机屏幕抬起眼,然后尴尬地朝赵雪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