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很久吧。”尤迦云比较平淡,坚持要关门,并丢出结束语,“很晚了,顾老师,早点休息。”
说完,顾栩挡在门上的手松了一些,尤迦云顺利关上门
就这么关了?尤迦云还有点懵,站在门前反应了好一会儿,又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动静,确定顾栩已经走了。
走就走。尤迦云进屋收拾行李,但蹲在行李箱前面很久,始终没翻出换洗衣物,最后换成翻和顾栩的聊天记录。
实在理解不了这天有那么难聊?他蹲在地上,慢慢走了神,直到听见敲门声,一下支棱起来要跑过去,结果脚麻还撞到行李箱差点摔倒。
很不顺利才走到门边,开门见到是顾栩,尤迦云上下扫了一眼顾栩的穿搭,心是踏实了,嘴上还在说:“什么事?”
“叙旧。”顾栩这次不怎么讲分寸了,推开门,扶着尤迦云的手臂,挤进屋内。
一进屋,顾栩把提过来的袋子随手放在角落,换鞋脱外套,外套里面穿的还是那套一点皱褶都没有的睡衣。
“行李也没收拾,你刚刚在忙什么?”顾栩像是过来监工的。
“看剧本。”尤迦云随口敷衍。他过去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顾栩在一旁搭手,会接走外套往衣柜上挂,也会把没叠整齐的衣物重新再叠一遍。
这么看,顾栩更像酒店派来做客房服务的,放衣服前要把衣柜擦一遍,放完衣服要拿湿巾把行李箱擦干净了再塞到角落去。
尤迦云去卫生间放洗漱用品,顾栩也跟着进来,很自然,就是来洗手的,顺带再说一句:“才喝完酒不要马上洗澡。”
太自然,就如同是这间房的另一个住客。
尤迦云喝了不少,不至于醉,但脑袋挺沉的,他往外走,拿上剧本窝到沙发上翻看。
可惜没能看进去,瞥着余光,全在那儿看顾栩忙什么。
顾栩从自带的袋子拿出一套水壶和一瓶未开封的蜂蜜,先烧水,又去整理床铺,自顾自地对酒店枕头做出差评,水开了之后调了杯温蜂蜜水给尤迦云。
“顾老师这是……你们剧组没有给你安排住房?”尤迦云讲了句废话,一边接走水。
“你都喊我一声老师了,来给你指点两句新剧本。”顾栩坐到沙发一侧,指了指剧本,又问,“我能看吧?”
“不劳您费心。”尤迦云说是这么说,也不见赶人,并默许了顾栩拿走剧本。
顾栩的房间并不在这个楼层,晚上接到老前辈信息的时候他才离开剧组,已经筋疲力尽,可当听说尤迦云也在,立马一路赶回来。因为是专业演员,那些急迫、热切、欣喜都不轻易留在脸上。
也因为是专业演员,好像对情绪的捕捉会更灵敏一些。
还是见面好,顾栩心底放着这样的感概。剧本只认真看了一页,平常爱岗敬业的精神这会儿全没了,他转头看向尤迦云,然后重复一遍:“好久不见。”
面对面时什么样的情绪都能看得见,表演痕迹也逃不过眼睛,比起通过网线的聊天,还是见面好。
“你说过了。”尤迦云没有去回避顾栩的目光。
“明天马上进组?”顾栩问。
尤迦云说:“导演让我先休息两天,之后再给我排通告。”
“医疗群像,角色难点应该更多是在台词上,不过,这对你来说不算难吧?”顾栩又问。
尤迦云“嗯”一声,拿回剧本也没去看,而是说起:“原本已经定了演员,说是开拍后磨合不起来,临时决定换角,昨天才联系我的。”
顾栩没有挪近,隔着中间一条分界线,他在看尤迦云。
目光太强烈,尤迦云很难忽视,冷眼问:“看什么?”
顾栩垂眼看了看剧本:“角色上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尤迦云没应声。
顾栩问:“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来之前没有告诉我一声?我们明明一直保持联系。”
这是道选择题,尤迦云昂起脑袋刚要丢第一句“为什么要告诉你”,但话没开口就被顾栩堵了回去。
“是觉得可有可无,爱说不说,还是……”顾栩给出选项,“你准备给我惊喜?”
尤迦云张了张嘴,面对顾栩这副端正态度,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给你惊喜行不行?”尤迦云继续看剧本。
顾栩回了声“行”,目光没挪开,顿了下,再一次重复:“好久不见。”
“你说过了。”尤迦云提醒。
顾栩却说:“但你没有回应。”
其实也不是很久没见,至少跟过去的六年相比,这次分开不算久,更何况还一直有联系,见面时尤迦云也没有丢一句“晦气”后扭头就走。
尤迦云看着顾栩,看着这个像房间真正住客、像进门做客房服务、或者来指点剧本的人,恍然了过来,比起以上身份,顾栩的正确位置其实是每天保持联系、有望进一步接触的人。
所以再见面,不讲“晦气”,就要更热络更亲近一些。顾栩已经明示到这地步,见尤迦云还是不张嘴,他就手把手地教:“复述一遍‘好久不见’就行,也可以简单拥抱一下,你平时不是很会应酬人?”
尤迦云犹疑地打量起顾栩:“你最近是拍什么戏?都变得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