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呢?”于昕觉得好笑,又有点疑惑,“你俩就算只算谈恋爱的时间,也有半年多了,又不是刚谈上…这么滴滴摸摸的干嘛呀?”
“再说了,人丁堰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你问,他肯定会说的。”
何湫露出一个苦笑,磨磨蹭蹭地嘟囔,“我也不是没想过沟通嘛…我那天本来想找他吃个饭,把话说开的。然后…我就找不着人了。”
“你打电话了吗?”
“我打了的,”何湫把身子往前探,“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每回都感觉他很忙,约他他也说没时间。说不了两句就挂掉了,我什么都来不及问。”
“你没去店上找过他吗?”
何湫不吱声了。
“不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店上找人啊?”于昕觉得好笑得很,“你俩之前也不是没吵过架啊,按照每回和好的流程走一遍不就完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啊…”何湫喝了一口茶,觉得今天的竹叶青都要比往日里的涩一些。
于昕看她一脸犟着不服的表情就生气,“哎,我跟你说认真的啊…”
“那你爸你妈,或者说其他什么人给你压力是一码事,人丁堰切切实实受了你一顿气又是另一码事。你一码归一码,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我觉得你是不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把你那些老毛病全给逼出来了…”
何湫“腾”地一下子坐直身体,膝盖顶到桌子,发出“砰”的一声:“我什么老毛病?我什么老毛病?于昕你别在这儿含沙射影的,把话都给我说清楚!”
“你看吧你看吧,”于昕两手一摊,“第一个老毛病就是喜欢迁怒。你一不高兴起来,那全世界都别想好过。活脱脱一个炮仗,不把全世界都炸了你是不会罢休的。”
“有吗?”何湫条件反射地反驳。
于昕瞪她一眼:“你没有吗?从刚刚见面到现在,你明里暗里冲我撒了多少火了你自己心里头清楚…”
她一指何湫翘得高高的腿,“你把腿给我放下!桌子差点被你顶翻多少次了你自己数数?”
“好好好,我对不起,”何湫敷衍地跟她道歉,把腿放了下来,“还有呢?我还有什么毛病?”
“那可多了去了…”于昕知道她此刻心急火燎的,存了点戏弄的心思,悠哉哉地去品了好一会儿茶才说,“比如说…你呢,生平最好面子,犟得不行,让你低头服个软认个错比什么都难。”
“我哪里有?!”何湫的声音因为惊讶都有些变调,“我之前也没少哄他好吧?”
于昕哼了声,“那是因为你自己很清楚,之前那些都不是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你撒个娇贫个嘴的工夫这事儿就能过去。”
“丁堰但凡有点不识趣,你撒娇不成,就立马转变成撒泼耍赖发疯蹬鼻子上脸了…”
“然后呢,丁堰年纪比你大,对你,大多数时候又是没什么真脾气的,顶到头了也就跟你吵几句嘴。不出三天,大多数时候都不超过一天,你俩铁定和好,对不对?”
“但一旦遇到这种真需要你认认真真道歉、求和的事儿,你就怂了。”
“承认自己错了有这么难吗?”
于昕饶有兴趣地看着何湫,“你说你打游戏的时候拿一个脆皮法师都能单枪匹马往别人高地里冲,怎么真遇上什么事儿你就胆小得不行呢?”
何湫一脸震惊,“这能是一回事儿吗?那打野跟射手只知道在野区逛动物园,打团的时候我不往前冲我干嘛?等你这个脆皮辅助当前排吗?”
“哎不是…”于昕给气笑了,“扯远了!说丁堰呢?”
“丁堰不怎么打手游,他基本上只打端游。”何湫带着点挑衅的笑容耸耸肩,故意曲解于昕的意思。
“你就在那儿装吧你…”
于昕苦口婆心地又劝了她两杯茶的工夫,才总结:“你别老觉得自己的面子、自己的自尊比什么都重要,明明不是多大的事,拖着拖着也就变大了…”
“你这人就这毛病,不熟的人你体贴入微,越熟的人你倒越不客气。真依赖上某个人了,你各种毛病就都蔓延出来了…”
“简称,撒泼耍赖发疯犯病蹬鼻子上脸。”
“那怎么了?我又不是对谁都这样…”何湫咬着吸管嘟嘟囔囔地犟嘴,“能被我这么对待他就偷着乐吧,那是他的福气好吧?”
“我就是特自私特刻薄特窝里横特不讲理,那你都受得了他凭什么受不了啊?”
“而且,”何湫还在嘴硬:“他有气冲我撒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不认错…”
“结果呢,找不着人不说,回消息回电话的时候也都不提这些事儿,就好像这些事儿没发生过一样,他还不如冲上来骂我一顿呢…”
“他说他忙,那我哪知道他是真忙还是敷衍我的话术啊?要是他就是想晾我一段时间,难不成我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吗?那多没面子…”
“再说了,说不定人家打心底里根本就不在乎呢。人家根本就没把我、没把这段感情看得有多重要,就是玩玩而已…”
“越说越离谱了啊,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于昕笑着提醒她,何湫也就悻悻地住嘴了。
“再说了,不是你的错吗?怎么还倒打一耙怪上人丁堰了呢?”于昕哭笑不得,“就准你有脾气,还不准人家觉得委屈啊?”
何湫一脚蹬在桌子腿上,“不是于昕你站哪一边的?你姓丁啊?”
于昕看何湫一副又要炸毛的样儿,连忙告饶:“好好好,我是你这边的。都是丁堰的错,都是丁堰的错,行了吗?”
“你就可劲儿地作吧…”笑够了,于昕又正色道,“我正经的啊…我劝你最好还是亲自去找一下丁堰,找不着他你也可以去问一下他们店上的人。看你的形容,我觉得如果真有什么事儿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知道了,再说吧…”何湫敷衍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