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特斯:“看结构应该是。”
“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多功能椅吧。”
她坐下来,躺上去,盯着天花板,“躺着也不错。”
诺特斯应和:“的确,比一些粗制滥造的木制沙滩椅要好很多。”
“毕竟价格不一样吧。”
“是的。”
……完全是在没话找话。
诺特斯居然也有闲心跟她一唱一和,没追问她鸠占鹊巢的举动到底是在做什么。
可这些却让她更加尴尬了,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毫无逻辑,仿佛跑过来就是为了把诺特斯撵走,她好霸占这个健身椅,可明明周围还有很多一样的椅子。
她坐起来,有点局促,另一边的诺特斯又哼起了歌,看起来悠然自得。
难道她怪异的举动在他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上?所以才是这副自然而然就接受了的模样。
他难不成是把她当成什么无理取闹的怪人了?
庄森芽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想法甩了出去。
何必在乎他怎么看她。
盯着诺特斯,想起自己这番大费周章是来做什么的,好奇心盖过了尴尬,她再度行动起来。
“你能不能坐到我刚才坐的那个方砖上?”
小曲哼到一半,靠在器材旁的诺特斯一个挺身站直,“可以。”
他甚至没问这是要做什么,就照指示行动了起来,这倒是让庄森芽有点意外。
她以为自己非得给出一些明确的理由,诺特斯才会按她说的坐,甚至有可能拒而不从,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自己的指令在他身上就从来没有得到过遵从。
今天这是怎么了?
男人来到方砖边上,两手插兜坐了下去,脚尖在地板上打着节拍,他还惦记着刚才哼唱到一半的小曲,一遍遍修改口中的旋律,直到听起来顺耳,才接着捋下一句。
“坐着别动。”庄森芽命令。
“嗯哼。”诺特斯分心回应,仿佛不管什么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他都任她去。
怎么这么听话……一点也不像他。
庄森芽来到男人的背后,脚蹬在方砖的侧面,上肢力量不够,那就用下肢来凑,她一个发力揣在方砖上,它移动了少许,坐在上面的人摇晃了一下,很快恢复平衡。
她得到结论了,既不会掉下去,也不会悬在空中,而是十分正常地跟着椅子一起被推走了。
那他坐着的地方会出现凹陷吗?
庄森芽感觉自己俨然变成了一个科学家,对这些稀有现象有着十足的追根问底的好奇心。
她想伸手把他推开,可是手掌一碰到他的背,就像碰到一堵透明的墙,一下子穿了过去。
对哦……他还在隐身状态。
诺特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回过头去,继续钻研他的曲子。
他们两人各做各的,倒是都很投入。
“你站起来一下。”她对他说。
诺特斯依言行事,起身来到一旁,又找了个地方靠着,仿佛没有脊椎骨似的。
庄森芽盯着皮质的小方砖,没有挤压产生的痕迹。诺特斯坐在它上面时,虽然方砖挪动,他也会被带着一起移动,可却并不存在重力所产生的压痕。
这是什么原理?
不过也不能用常规的原理去解释吧……本来这个人的存在就很难用常理理解,只能说,记住现象,但别想那么多。
庄森芽看向一旁的诺特斯,对方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她悄声问他。
从刚才开始,她声音就轻得几乎听不见,只因裴佑哲就在不远的地方健身,而且没戴耳机。为了不被觉察出异常,她只能将自己的音色揉碎了,混杂在器械的响动声中。
诺特斯缓缓睁开眼睛,笑起来,“我有吗?”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以前你可没这么好使唤。”
“不习惯的话我很快就会变回去,不过先等我把脑袋里这首歌编完。”
“不用变,挺好的,继续保持。”她忙不迭地说。
原来是在心里写歌,难怪。
同为创作者,她明白诺特斯现在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灵感突如其来,在内心像火山一样喷发,不停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些零散的火星,意图将它们编织成幻妙的美梦。
这个过程是神圣且私人的,屏蔽外界的一切信号,意识存在于内心的心灵空间里,如果不是外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的话,一般不会想要从中离开。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诺特斯是一副怎样都行的状态,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外在的表现就宛如变成了一个可以揉圆搓扁的橡皮泥,对他做什么都行,因为他没法分心。
庄森芽不由为自己的发现而心生窃喜,感觉又掌握了一个新的掣肘对方的手段。
她希望诺特斯最好天天灵感爆棚,这样他就没工夫和她作对了,甚至会变成言听计从的趁手工具,而且还会掉落好听的音乐,简直是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