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涟见了唐宁的死状心里不禁发怵,他看向唐冕道:“冕长老,今日你找我商议,是不是早就知道如今的局面了?”
唐冕扑哧笑了两声:“涟长老别说笑了,我今日都在自己屋内,何时去找过你?一会儿不会泉长老也要说是我从中挑拨离间吧?”
被堵话的唐泉冷眼相看,他手舞长枪宛如龙吟虎啸,一枪挑了长桌,碎成数段,明亮的枪尖直指唐言眉心,“我说了,我今日若横死,明日便是你身败名裂之时,你要真想当这门主,便凭自己的本事来当!”
唐岳听了皱眉,刚要起身,唐言却按下他,甩了甩已然干了血的铁爪,点了点头,“泉长老所言极是,可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若赢了,可是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啖你的肉,实在吃不下了,就分尸喂狗,听说这样神魂无所依凭,都无法投胎转世呢。”
唐泉顿了一下,不欲与他再逞口舌之快,随即枪出一点寒芒,专攻他下盘,但唐言凭借铁爪整个人犹如一只灵敏机警的猫,一跃而起躲了攻势后四肢着地,整个人扑将上去,挥起爪子抓向唐泉要害处。
唐孝见那两人斗了起来,便拉住弟弟,打了这么久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手上都是汗,“唐仁!难道你要弑兄不成?”
唐仁虽停了攻势,但却没有要收鞭的意思,他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不痛不痒地回到:“我也是没办法啊,难道真要跟唐泉一起叛出?不也是死路一条。哥哥,你比我早落地一个时辰,小时候娘亲也好,老门主也好,都心疼你得紧,弟弟过的好苦,如今你就当一回好哥哥,让我多活一个时辰,你先去好不好?”
“你!”唐孝无言以对,他哪里知道这要紧的时候,一直与自己对着干的弟弟竟在介怀自己不够得宠。
“你看又生气了,你板着脸皱眉头太凶了。”唐仁笑着去抚他眉间,指尖却夹着银针,唐孝又惊又怒,将他的手打开,“你是不是傻了!让他们去斗!我们现在趁乱逃出去都能活!”
眼看一击不成,唐仁又笑嘻嘻地撒娇:“哥哥自然是何事都思虑周全,但我也不想过逃亡的日子,只要哥哥怜惜怜惜我,主动领死,唐言赢了我也能保住这长老之位,唐言输了,他们也拿我无可奈何,哥哥,这法子可是两全其美啊。”
唐孝看着自己的弟弟艰涩地开口:“唐言此子心狠手辣,你并非真心臣服于他,难保他不会卸磨杀驴,你莫糊涂了!”
唐仁咬紧了后槽牙,声音早已不如之前抹了蜜,反倒如鸩毒□□,阴冷刺骨,“那又如何,他们分裂唐门时可曾管过我们的死活?到谁手里也讨不了好,但我死之前只想比你多活一个时辰!”
唐孝见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弟弟,痛心地看向已经塌了小半的议事厅,地灭厅与天绝堂都设于半山腰,如今墙壁坍塌碎落,外面刺骨的冷风呼啸作响,遥遥地能看到许多哨台的烛火蜿蜒盘踞,犹如一条扭曲的幽径,不知道来向何地通往何处,他苦笑一声:“罢了,随天意吧。”
唐仁不解,唐孝确却是瞬间发力,将鞭子一甩咬住了唐仁的腰,脚下发力,疾影掠过,一时竟把唐仁拽动了数步,唐仁立刻用手抓住鞭子想稳住身形,唐孝却在他背后结结实实拍了一掌,没用多少内力,但力气很大,把他推得趔趄一路跌跌撞撞,已经到了炸出豁口的残垣边,唐仁有些惊恐,他的武功本就不如自己的哥哥,不过是仗着对方让着他逞了威风,如今生死关头,他的哥哥一脸愠怒如积云密布,他不由得慌了起来,大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娘死之前你立誓要一世爱我护我的!哥!唐孝!”
唐孝抢过他手里的鞭子,一鞭抽在了他腿上,疼得唐仁像小丑一般跳了跳,他满脸不可置信,这种关头他竟还让自己这般丢脸,不由得脸色涨红,也不管会不会惹怒自己的哥哥,吼道:“你本来就亏欠我!唐言这厮再如何也是老门主钦定的继承人,好歹我没有背叛唐门!你自己呢!你这就是叛离!你背叛我,背叛唐门!还要杀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没有!”
唐孝摇了摇头,气自己的弟弟冥顽不灵,唐仁控诉的话让他心里刺痛不已,但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今日事变无论谁输谁赢,这样千疮百孔的唐门如何抵得过血重楼的qin略,与其让他在这里同门相残,不如一了百了!只是他唯一的弟弟……
他一脚踹在了唐仁后腰,将人从缺口处踹落悬崖,唐仁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竟真的下此狠手,他双手被缚动弹不得,只能看到数不清的灯火极速与他擦肩而过,他哭骂道:“唐孝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你不得好死!为什么!为什么!”
鬼哭狼嚎般的吼叫震彻云霄,唐孝捏着属于唐仁的鞭子,也不再留恋,自断垣处一跃而下,长鞭一卷抓住了唐仁与自己紧紧系在一起,唐仁骤然看见亲哥那一张生气的脸变成了哑炮,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唐孝拥着他,叹气一般道:“我垫着你,你不会痛的。”
浓墨一样黑的夜没有泛起一点波澜,只惊飞了几只鸟雀,唐言甚至懒得回头看一眼,唐不移神色哀恸,唐涟却是早已坐不住,抓着唐冕质问道:“不是你告诉我门主是早就安排唐岳作戏的吗!”
唐冕从唐泉手里拉出自己的衣领端正好,有些好笑地看了唐涟一眼,“我今日都未曾见过你,何出此言?”
再怎么天真也该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唐冕耍了,唐涟双手紧握成拳,一拳挥向了唐冕面门,唐冕实打实地受了重伤,此时也不禁惊骇万分,好在唐岳及时出手,拦住了唐涟。
“涟长老,既然门主已经开了赌局,不妨先等他们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