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点头应着,虽然在回程之时就已经想到可能又会与柳成舟分开一段时日,但却没想到这般突然,他们不过才刚说上两句话……顾萧心中的不舍就像发酵膨胀的面团,堵得他心里每一处都在发闷。他握住柳成舟的手,虔诚地亲口勿着指尖,清澈的目光盯着柳成舟完美无瑕的脸,问到:“能晚一个时辰出发吗?”
柳成舟眉头紧皱,嘴唇动了动,顾萧害怕他说出的话是拒绝,湿车欠的舌有些笨拙地卷着柳成舟松开的手指勾缠,牙齿轻轻咬着指腹,粗糙的舌面摩挲着指尖的细纹,像一只讨好主人欢心的大型犬,柳成舟蜷缩起手指,像是在忍耐:“那就晚一个时辰。”
(略)
这样的舒适也仅仅是半个时辰而已,顾萧收拾妥当之后便出发去看了看方振衣。现下他们手里没有返魂香,方振衣便一直这样昏迷着,流食也喂不进去,平日里瞧着本就羸弱不堪,这下更是苍白憔悴,情况愈发不妙了。
方有为皱着眉头发愁,自己好不容易与多年流落在外的小叔叔相认,如今对方病入膏肓,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若真出了什么事,他如何跟家中长辈交代?花海棠熬着药,擦了擦鼻尖上的热汗道:“他快撑不下去了,我们何时动身去百善庄?”
顾萧提醒道:“明珠苑是不许外姓人进入的,我们这一去,说得好听是拜访,若被拒便只能硬闯了。”
人命关天,规矩也只能先放一边,方有为丝毫不惧地点头:“我明白,多谢顾兄。”顾萧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却没有任何推辞,方有为心里自是感激不已。
顾萧无奈地看着他:“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花海棠声称方振衣情况危及需要有医者随行照顾,这血重楼里自然非她不让,便自顾自地调了些吊命的药非要一起南下,顾萧一向拿她没办法,便由着她去了,苏毓称自己左右没事,也凑个热闹,就这样南下一行共五人。可花海棠毕竟是女子,又要负责照顾方振衣,满打满算他也就带了两个帮手,若真是闯百善庄,便显得有些吃亏了,须得从血重楼薅点人来才是!
自己现在已经是长老,与慕容献平职,又有楼主信物为凭,慕容献应当不会拒绝才是,顾萧想。他道了一声稍等,一溜烟跑到了大殿。
慕容献正心情烦躁地处理着楼里的一堆事务,见到顾萧倒是吃了一惊,有道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前不久他才被顾萧十分晦涩地‘警告’了一通,此时见了,不禁瞬间臭了脸冷声道:“你来作甚?”
顾萧还未开口,慕容献又自顾自地接话,“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速速言明!”
顾萧心里冷笑一声,这慕容献真是与他不对付,好在他早就避嫌去了闲心院,大家眼不见心不烦,只是现在,他挺了挺胸膛硬气道:“奉楼主之命,我南下百善庄需要两把好手使使。”
慕容献很是不屑,“学艺不精贻笑大方,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好吧,在武学造诣上慕容献的确可以瞧不上他,但他们可是平职!楼中逐日、冥夜、不寐与星月皆在,慕容献没理由拒绝。
“信物在此,这人我要定了。”顾萧不欲跟慕容献啰嗦,直接亮出了血玉扳指。
四位长老中,星月乃是女儿身,又有旧伤,南下折腾怕是不妥,而逐日他没怎么接触过,也不知其行事风格如何,不如还是选自己熟悉一些的。
顾萧大手一挥道:“就让冥夜与不寐随我走一趟吧。”
慕容献听罢,阴恻恻地看向顾萧,冷笑道:“冥夜在处理礼堂的孩子,他可抽不开身。”
顾萧只好让步:“那就不寐。”
慕容献却分毫不让:“不寐须得协助我处理楼中事务。”
顾萧憋了一口气,怒道:“那就逐日!”
慕容献还想找理由拒绝,顾萧抢先道:“如果你连逐日都要留在楼里,那我请聂前辈一同前往便是。”
眼见着战局波及到了自己,聂问行旁观不下去,从帘幔后走了出来缓和道:“逐日最近似乎也没什么事,便让他跟着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献哼了一声,这次却没再出口拒绝。就这样,顾萧、方有为、苏毓、花海棠与逐日外加一个昏迷不醒的方振衣,一行人驾着马车快马加鞭地赶往百善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