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厌恶这些招数的,可耳闻目染久了,竟不自觉地照做,甚至差点用在了自己男朋友身上。
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以为自己可以说到做到,可是为什么…昨天才承诺过不再冲动,今天就犯了,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呢…
林北施局促的松开手,伸到手龙头下假装洗手,他拙劣的演技换来了一声冷笑。
慌乱关掉水龙头,抽出纸巾擦干手,再准备帮他擦眼泪时,卢一却倔强地别过脸。
林北施想解开绑在卢一身上的衣服,可这个结系得太死,他怎么也解不开。东翻西找,拿起台面上的剃须刀,拆下刀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去割。
卢一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明明眼眶还湿着,却瞪大眼睛像是在挑衅:“你刚刚想淹死我?”
“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解释。”林北施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而懊恼,但说出口的话也没有退让半分,他必须得到答案。
卢一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渐渐渗出的鲜血顺着耳廓流到耳垂,然后滴落在衣服上、晕开。他只感觉到烫和麻,并不觉得疼。
衣服终于被划开解下,林北施再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肩上的血迹。
“流、流血了。”
卢一转头看了眼镜子,下意识抬手去摸。
“别碰…”林北施拦下他的手,捏着下巴转到侧面,仔细查看他耳后的伤口。
伤口不算深,林北施有一定的急救基础,于是说道,“我帮你处理。”
去医院让专业医生处理当然是最周全的。可…娟姨私下里曾警告过林北施,如果再让她知道自己伤害卢一,她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沈少青。
没有哪个母亲能容忍自己的孩子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吧…而卢一又那么重视自己的母亲,沈少青一旦反对,他又会如何抉择呢?
林北施不敢冒险。
卢一不知道这些事,他只知道,林北施没有以前紧张自己了。落差感迟早都会出现,在林北施一开始就把爱给的太满的时候,卢一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来的也太快了。
林北施打电话给刘经理,叫他送来了医药箱,然后让他转过身,站在门口等着。
“不疼不疼啊…”林北施边轻声哄着,边打开碘伏仔细冲洗耳后的伤口,还很温柔地呼呼。
消完毒,一边用镊子夹起棉球沾药粉,一边换上截然不同的冰冷语气:“刘经理。”
“是,您说。”
“刚才那个服务生是谁?”
“哪个?”
“少他妈装!”林北施拿起桌上的空碘伏瓶子就向刘经理的后背砸去,把他吓得一颤。
“哦…是、是银色头发那个吧…他叫、叫戴斯年。”
“继续说。”
“他是寒假兼职的高中生,才来几天,什么都不懂…他应该…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谁招进来的?”林北施说话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定定看着卢一的侧脸。
“我,我招的。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很多外地员工都要回老家,我就临时招了些兼职来顶他们的缺。”
“那…他跟我老婆认识吗?”
“啊?老…不不、不认识。卢总这段时间都没来过。”
刘经理说的话,林北施只会信一半,他更相信那个金总。
那天,他亲自去机场监督金总登上飞机,去往迪拜。进了安检口,金总回头跟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比我有能力,所以…我就成了无用的人,被他一脚踢开。等有一天他的身边出现了比你更为强大的靠山…你也会是我这个下场。”
也正是这句刺耳的话,填补了林北施另一半的信任。那个过年还要出来兼职赚钱的高中生,卢一是看不上的,自己依然是他身边最有能力的那个人。
林北施长长叹息一声,瞅了眼门框上翘起的金属装饰线说:“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尽快找人把这该死的门换掉。”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师傅。”
林北施猛地吸了口气,还没开骂刘经理就识时务地赶忙改口道:“明天明天,明天找人来修。我、我先走了。”
刘经理走后,卢一低声问他:“你非要…当着我的面审吗?”
林北施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让卢一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林北施却不以为意,他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又温柔起来,“都说清楚不就没事了吗。”
伤口处理完,卢一又看了眼镜子。半边下巴、半边衣服上都是棕黄色的碘伏,耳朵附近的头发也湿哒哒地粘在一起。又是这么狼狈的模样。
“丑死了…”
“不是不是…洗干净就好了。”林北施捧着他的脸说道。
林北施给浴缸放上热水,又划开他的衣领,然后一把扯开脱下,深怕碰到耳朵。
卢一顺从地坐进浴缸里,任他摆布——他想细心,想温柔的时候,可以面面俱到,他发怒的时候…又好像真的可以轻易杀死我。
“如果刘经理说…说我跟那个人有关系。你会淹死我吗?”
“不会。”
林北施单膝跪在浴缸边,细心地帮他擦洗掉沾在身上的印记。
卢一伸手捧起浴缸里的热水,水滴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回浴缸里。“你知道的,我很擅长游泳。”
“嗯,知道。”
“最长的纪录可以憋气五分钟。”
林北施以为他只是想缓和下目前沉闷的氛围,才突然说起些轻松的话题。于是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附和:“嗯,老婆好厉害。”
“这个过程太漫长了,我不喜欢。”
“什么…过程?”
“如果想要我死,能不能带我去个没有人的山崖…趁我不注意就推下去…”他张开十指,手里剩下的水全部倾泻而下,砸起的水花,溅得两人脸上都是,“那样…会死得很快吧?”
林北施惊慌地望着他,“别、别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