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施回去的当晚,阿捷就打来电话告诉卢一,店里有客人说酒有问题。
第二天,卢一准备趁着白天店里没人,亲自去仓库看看。车行至imui门口时,发现一群工人正在施工。擦除斑马线、拆掉头指示牌、加装中央隔离栏。
第三天,消防检查,个别普遍存在且一惯都有松动空间的小毛病,都成了不容忽视的致命问题。
imui被勒令停业整改,消防系统全部重新改造完成后,审批通过才能再次营业。
想把生意做好很难,但想搞垮它,真的太容易了…
卢一也无意再挣扎了,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上前拦住了正跟他们辩解、说情的阿捷。
“算了。”
“算了?”
“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待会儿照样开门营业,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卢一当着检查人员的面叫嚣道。
阿捷怎么都拦不住,卢一就跟鬼上身似的,不断挑衅、激怒他们。
直到对方忍无可忍,表示:“拒不整改,我们会依规上报,申请吊销营业执照!”
“好啊,有本事你就去,你看我怕不怕。”
检查人员非常气愤地离开后,阿捷这才插上话:“你到底在干什么?激怒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卢一脸上的嚣张完全收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要说好处嘛…就是我可以抽身,你可以拿到这个月的工资。”
“什么跟什么啊?”阿捷疑惑问道。
卢一抬了抬眼皮,让阿捷看看四周。
“怎么了?”阿捷问道。
“没发现吗?这几天事情这么多,刘轩和其他股东却都没有出现过,你认为合理吗?”
“…你是说…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故意躲着不露面?”
“何止是知道…那天你说酒有问题,我想着,吴越自己也是股东,他们家垄断了这一片的酒水供应,应该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在自己店里做手脚,假酒的事,我还能宽解为个别员工私下偷梁换柱。可这连续不断的密集围剿,再怎么放宽心去看,也不可能是巧合了。”
卢一没有把话说的很明,但阿捷也不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了,其中深浅自是不言而喻。
想必其他几个表面上只拿钱不干事的股东,其实也都是掌握着某条脉络的人。他们是商量好了一起出手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整垮imui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或许应该换个思路,他们想整垮的,是卢一。
“可…可你为什么还要推波助澜?一旦执照被吊销,就真的全完了…”
“我斗不过他们的…”卢一无奈笑笑,“别说我没有,就算我还能拿得出钱来整改,等过了这一关,后面还有一关接一关等着我去闯。与其垂死挣扎,再被他们扒去一层皮,倒不如直接让营业执照吊销,这样我还能合理合法地请律师、会计师入场清算。目前账上剩的钱加这里的东西卖一卖,应该足够支付工资和供应商的货款。但时间拖久了,别说钱了,可能连个桌椅板凳都不会剩,到时候一群人追在我屁股后面要帐,那才真叫全完了。”
卢一说得有道理,世间险恶本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如今只有果决地断臂求生,才是唯一出路。
阿捷也只能拍着他的肩膀长叹一声,而后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你最近得罪他们中的谁了吗?”
“不好说啊…”
他猜测是林南君。可要把之前的事联想到一起,说她只是因为小李的败露而报复,卢一又觉得不太可能…
说置自己于死地…也不算吧。就像林北施说的那样,她如果要置人于死地,有的是的办法。这些对于她来讲,也就是小打小闹,一句吩咐的事儿,只是这种惩治,对于自己这样的贫民来说,是灭顶之灾罢了。
“哎…别说这些了,徒增烦恼。我现在啊,就静静地等着执照吊销通知送到我面前啰…”
卢一看似轻松地把手搭着阿捷的肩膀,向吧台走去。他的步伐是沉重的,脖子上的青筋也都凸了起来。他很愤怒,却还强颜欢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些阿捷都看在眼里,也为他感到不值,可也同他一样…无能为力。
他一把拽下卢一的手臂,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不如试试找林少爷?要搞定这些人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这些小股东每次来店里也都是各玩各的,碰上了也只是打个招呼。他们都是生意人,以利益为先的…如果我只是得罪了其中一个,他们有必要合起伙来这么整我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整你的,是能把他们拧在一起的一个人?”阿捷恍然大悟,“难道是他姐姐?那位一直没露面过的林总?”
“可能性很大…”
“是他姐姐不就更好办了?”
卢一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关系已经很不好了,我还为了这点小事让他与他姐姐为敌,岂不是火上浇油?”
“小事?呵…这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