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楚樾一字一句盯着云倾说。
天暗,夜至。
楚樾早已离去,临行前给了榭季火信,只要有危险,拉开火信,不管在哪他都能看见。
客栈里人越来越少,店家打烊关上门,月上柳梢头,狂风卷地扬起纷纷落叶,客栈前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明明灭灭将熄不熄,朦朦胧胧中一黑影窜上瓦顶。
声音极小,但还是可以发觉。
云倾阖上的双眸突地睁开,房间烛光晃动,未关的窗户吱嘎作响。
再一看,云倾已不在床上。
桥头杨柳依依,借着月光倒影湖面。
云倾倚水而立。
“人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黑影闪现,万锦城自黑暗中显现,黑袍压低他面目,只让人看得见嘴唇一张一合,“人还活着,只是撬不开嘴。”
“嘴还挺硬,留一口气,别死了,查他以前身份,不择手段一定要撬开他的嘴。”云倾神色淡淡,吐出来的话却残忍至极。
“是。”
那日杀林动的人跳了崖,万锦城将人带回浮云宗救活,楚樾自然找不到人。
“帮我做个假身份,做的越真越好。”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我怀疑宗门出了内鬼,你回去一切小心行事,莫再打草惊蛇。”
“内鬼?!”万锦城震惊之余接过纸张,抬眼多看了几眼年云浅,以往从来没见过宗主穿这种衣裳,一时有些震惊,“宗门果然还是离不开宗主!”
“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死了,我死的消息要不经意透露出去,要让他们全都相信才会露出马脚。”她交代着事情,“我需要借云倾这个身份去查明一些事,我不在的时候宗门之事还要你多操劳。”
“是!我定会在您回来之前抓出内鬼!”
“多留意留意那老不死的,待我回去将那些有歪心思的一并清理干净。”云倾眼底一暗。
“您是怀疑他?”万锦城小心询问,“属下回去一定多留意,宗主还有事吗?”
“无事,你可以走了。”
“是!属下告退。”黑影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倾望着月色,眼中晦暗不明,金丝白袍衬得她更加矜贵非凡,如遗世独立羽化之仙。
现在宗门不知道生了多少有异心的人,又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来的细作。
三清宗、浮云宗,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鸠浅宗了?他们究竟想干嘛,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
水波晃动,远处山色正好,茂密葱郁。
“云倾!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你找了好久!”榭季从桥上跑来,水蓝色衣袍翻涌飘飞,“刚刚去找你,见你房间无人,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
“若我被人掳走,你应该担心掳我的人有没有事。”压下心中思绪万千,她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云倾缓缓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那一双漆黑的眼瞳犹如无底的黑洞,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在这干什么?”榭季四处张望,“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刚刚有只黑猫,现在被我赶跑了。我只是闲来无事出来透透气,不必担心。”
“你没事就好,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你下次出来能不能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吧,下次一定要说一声,害我白担心一场。”榭季拍拍胸膛,刚刚跑得太急,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不过这月亮是挺好看。”他双手叉腰望着天,“要不你在看会?”
“不用了,回去吧。”云倾转身就走。
“唉?我一来你就走?我这么煞风景吗?你为什么不看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榭季一直围在云倾身边喋喋不休,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闭嘴!你不想睡觉?今天是谁说自己困得要死了?你再说我就让你一晚上睡不了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榭季丝毫不听,依旧在她耳边念经。
“明早还要赶路,今晚早些睡。”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云倾:“............”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云倾扯下腰间刀刃抵在榭季脖子上,“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闭嘴?”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可要继续了。”他反而将身子往刀刃上倾,笃定云倾下不了手,杀了他可没好处。
“你!”云倾一时气结,无奈恶狠狠收回刀刃加快自己步伐,她现在确实拿榭季没办法。
突而一阵大风刮过。
街上齐刷刷出现十几道人影,带着极重的杀伐气,挡在他们面前,寒芒闪过,手中刀刃蓄势待发。
云倾脚步一顿,厉声喝道:“何人挡道!”
斗笠加身,夜里晚风阴凉,面前人声音低哑,缓缓出口,“鸠浅宗要你的命!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你们是鸠浅宗的?”云倾眼睛微眯,似信非信。
若她没记错,榭季正是鸠浅宗的人,云倾看向榭季,面露求证之色。
榭季面上浮现疑惑,对此完全不相信,若是鸠浅宗人,其声音他必定耳熟,“你们说你们是鸠浅宗的人,可有何证据?”
“证据?地府去要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