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天总会来的,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只是希望那一天能晚一些来到。
“连理!姐姐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你想不想吃啊?”明月一把揽过连理跟上榭季。
“想!”连理看着手中的吃食,又看向明月,眼睛亮晶晶的。
“我们自己吃,不带榭季这个没礼貌且撒谎的,好不好啊?”明月顺手拿走他手中吃食,单手抛起,头一仰就衔在嘴中。
“就是,榭季就是个骗子!”连理认同她的说法,自然附和着。
“哎呀,有人穿着宽大的衣裳掩盖自己受伤的事实。”明月笑容中带着一丝担忧,说不心疼是假的,说不关心也是假的,现在连理陪在他身边说明薛神医已经为他治疗过了,只要他没有遇见什么事便好。“也不知道这次回来有什么要紧事与爹爹说。”
榭季听此话,倒退几步,退至明月身旁,看着连理,“好好好!我就是骗子怎么了。”
“师姐这么聪明,我也没想过要瞒着你,这不是怕你担心嘛,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没人发现。”他顺势抢过明月手中的吃食,边走边吃,“我有什么事容后再说,只是现在我有一事很好奇。”
“什么事?”明月把吃食抢回来。
“师姐这次去江湖交到什么朋友了?”榭季一脸好奇。
连理也充满好奇。
明月松开揽着连理的手,咳了两声,拍拍自己的手,整理一身衣裳,一脸高深莫测,“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鸠浅宗很大,宗门绵延而上的阶梯,一层一层走向更高处,陆续有三两个弟子出现,再往上便是宽阔的练武场,从上往下看能看见练武场中巨大的八卦图,黑白两仪,练武场衣着明黄衣袍的弟子挥舞着剑,一群白鹤掠至天际。
远处山脊烟雾缭绕,颇有人间仙境之感。
琉璃瓦,片片耀眼,弟子房间错落有致,处处透露着不差钱。偶有弟子说说笑笑,成群结队路过她们身边。
见到明月和榭季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皆咧着大牙问好,或寒暄几句,或约定几时喝酒,再去干自己的事,鸠浅宗人虽少,但个个都是练武的好苗子,鸠浅宗宗主明竹隐招人的基本是质量大于数量,还看些许外貌条件和心性,所以鸠浅宗的人都不至于太难看,也不会发生口角之争。
三宗内,属鸠浅宗招人门槛最高。
不知不觉,榭季她们来到大殿门前。
“你说你下山结识了一个书生?”榭季不可置信。
“错!是一位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书生。”明月纠正他。
“好好好,是位很帅的书生。”榭季汗颜,差点忘了他这位师姐是个典型的颜控,“所以你下山后被人偷了钱后误入青楼,然后遇见了他,他见好心想要救你,但赎金不够,半夜就想偷偷逃跑,后来被发现了,接着你就把青楼的人全打趴下拉着他走了?后来见你没事他便提出了走的想法,但你见色起意,执意纠缠,然后时间长了你们就成为朋友了?”
明月眼神坚定,“师弟,这不是见色起意,我这是一见钟情!”
“所以你明明可以逃走,却要等他来救?”榭季有些无语。
“这就是话本里写的英雄救美!你懂什么?”
“高手!你这就是见色起意。”榭季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很佩服她,见色起意都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愧是鸠浅宗大师姐,不愧是师父的亲生女儿。
“吱嘎——”
殿门打开,一股松香袭来,制止了明月想说的话。
楚樾打开门,抬眸瞬间,眯了眯眼,阳光有些刺眼,似是在殿中待久了,不太适应外面。
他双眸深邃,眼底却有些淤黑,望向他们时,嘴角笑了一下,但怎么看都过于牵强。
黑黄劲衣凸显成熟稳重,比上一次分别时更加消瘦了,似是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
楚樾欲言又止,视线不紧不慢越过他们,见连理出现在这眼神蓦地温柔起来,“小连理也来啦。”方才种种心绪烟消云散,顿时换上一副笑脸。
连理重重点头,咧嘴一笑。
榭季心领神会,“连理,我房间有很多吃的和玩的,你记得路吧?”
连理爽快的答应了,“好!那我去找李哥哥他们玩这么久没见可想他们了。”虽然很好奇,但若是他们有意避着,那一定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事。
接着一溜烟跑不见了,这鸠浅宗他已来多次,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如在家闲逛一样,轻车熟路。
楚樾眼见他走远,面色凝重,“师父在里面,我们进去说。”
沉重的大门关上,所有光线都被阻挡在外,未泄进一丝一毫。
大殿光线暗淡,唯两排蜡烛伶仃燃烧,照亮这昏暗大殿,偌大的殿只有明竹隐一人,他立在那里,微微抬头凝视着墙上挂的一幅画。
他面前桌上整整齐齐摆了一排金色令牌。
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枚。
醉仙客栈遇刺杀的那一夜后,榭季就将令牌托人送了回来,也在信中交代了事件起因,只是掩盖了他们追杀的人是年云浅。
明竹隐愁容满面,眉头紧拧,两鬓不知何时生出几缕白发,藏于满头黑发,不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