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六!大!哈哈哈哈哈!我赢了!”
八面楼大堂,爆发出一阵吸气声,大大小小的赌桌边围满了人,充斥各种声音、烟雾,骰子摇动声,彻夜未归的人喊红眼,也不乏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到赌桌上一展雄风的人。
有人歇斯底里、欣喜若狂,有人一言不发、垂头丧气。
一男子擦着榭季肩膀,奔向赌桌。
“今日黄道吉日!老子定打得你们落花流水!”那男子脸上笑得张狂,眼下堆叠数层细纹,空荡布衣下露出干瘦的手臂,十分嚣张地将手中银票和碎银拍在赌桌上。
“柴二狗,你他娘的不会去偷去抢了吧!哪来那么多钱!”说话人叼着烟杆,两眼虚眯,死死盯住桌上的银票,吐出一团烟雾。
“还赌啊!昨日输的还不够惨?欠八面楼这么多钱,这些钱你不拿来补上这个窟窿?”
“早点回家去吧!你就是命中带输!你要信命啊!”
“前几日刚死了老子,你妹子被逼的卖身葬父,你是不是拿着你妹子卖身的钱来赌啊?好像今天是你老子下葬的日子,你不去守灵,还来这赌?”周围人吊儿郎当,调侃他。
柴二狗听不得这些话,烦躁地拍桌而起,“你们管我这钱从哪来的!就一句话,赌还是不赌!”他就指望着拿这些钱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好来打那些看不起他人的脸,至于家中老母和妹子弟弟,管她们是死是活!他走的时候可是留够了下葬的钱,算是给她们面子了!
“老子儿子都一个样,哎。”那人惋惜,“赌赌赌!谁说不赌了?”
榭季、年云浅听到这些话,心中隐隐觉得他们说的是柴姑娘一家,他皱着眉扒开人群,不动声色靠近赌桌。
“今天我们赌场大的!”柴二狗甩出碎银,“跟你们玩两把我就去二层,不跟你们玩了。”他杂乱眉间带着得意,似是觉得自己如今身价不一样了,看不起这些小打小闹。
榭季定睛一看,确实是他昨日给柴姑娘的银票。
上面有他周家特调墨水,特有的图案、文字、印记,他不可能认错。
他退出人群。
赌桌边上的人偷偷瞟两眼,暗流涌动。
早在他们进来前就暗地里偷偷看他好些眼,只因为他和跟他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太扎眼。
小少年长得细皮嫩肉,身上那身衣裳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穿得起的,更别说头上配饰,腰间玉佩。就是不知道赌计怎么样。
榭季靠在年云浅身侧,压低声音,“就是他。”
年云浅眼眸一暗,“等着。”她直直走过去,没分给旁人半点眼神,“我和你赌,敢不敢?”一叠银票就这样利落散在桌上,分毫也没在意是否有人想顺手牵羊。
“你?”柴二狗慢悠悠瞥向她,毫不掩饰上下打量她,但看见她这么多银票,心中谨慎,但还是有些动摇,
榭季琥珀色的双眸充满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来过赌场啊!连赌场规则都不知道。
他走近,悄悄靠近她,为了气势上不输,榭季一直盯着对面,小声说:“我不会赌啊。”
“我来赌。”
“你会赌吗?”榭季眼前一亮,也是哦,她肯定是赌场高手才会这么自信挑战,这局稳了!
“不会。”年云浅很淡定。
“啊?”他一时惊讶,没收住声音,意识到声音有些大了,及时刹住,“不会你还这么自信?”
众人直勾勾盯着那一叠银票,哈喇子就要留在地上了,抽大烟的吸了口烟震惊地忘了呼出,猛地反应过来后赶快吐烟,“我跟你赌!他不赌我来!”
来了两个肥羊,可不得好好宰一顿!
“我!我也和你赌!姑娘不会赌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看看我看看我!我怎么样?”
“我!我也可以!”
七七八八的人毛遂自荐,都希望她能选中自己。
年云浅一概不理,只看柴二狗,“你敢吗?”
柴二狗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这么多人抢着要赌,心中秤砣早已偏向,更何况对面是位小姑娘,还是门外汉。
“我赌!姑娘你想怎么赌?”
年云浅随手压下三张银票,“三百两,赌大小。”
榭季感受到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女侠真豪气!一出手就是三百两。
“只赌大小?”柴有钱难得的良心不安,“不赌其他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财运挡都挡不住!
“简单直接,既不耽误你上二楼,也不耽误我时间。”她嘴角一勾,“谁来掷骰子?”
“我们公平公开,庄家来掷骰子。”柴二狗大声招呼着,“庄家!过来一个!”
赌桌很安静,都在静听骰子摇晃声,柴二狗视线随着骰子转动,神色无比认真,摇晃后,黑木骰蛊被稳稳当当放于桌面上。
榭季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苗头来,他看向柴二狗的脸上好像有些笑意。
“你压大还是压小?”年云浅依旧很淡定。
“我压小。”柴二狗拿出一百两,满上浮现张扬笑意。
“那我压大。”她面无表情、冷静地随意一指,“开吧。”那表情随意到好似她只是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