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完成诺言了。尤尼顿了顿,轻声说:我就知道他会的。
白兰凝视着天空,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的的确确、是为同一个人走进的教堂啊。
这场谈话大概能够解释白兰·杰索出现在尤尼生日会上的原因,他们两个现在也确实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君子之交,或许可以以此来定义。
不过杀手先生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微微前倾,奉上礼物,尽管并未言语却让尤尼瞪大了眼睛:她第一眼就猜到了里面会有什么。
少女掩住嘴,瞳孔中寂静汹涌起连绵不绝的哀伤;而这正是里包恩担心的局面,他微微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他可不是为了让你哭泣才这样做的啊,尤尼。”
“他曾经多么让我快乐啊,”这女孩儿为自己戴上手链,眉眼渐渐舒展:“尽管他的离去也让我痛苦,可是我们之间毕竟还有那么多的欢笑。”
“谢谢你,里包恩叔叔。”她真诚地说道。“我相信我自己心的韧度,可是,您的心呢?”
里包恩整理帽檐的手指微微一顿。
三年过去了,他并不十分上心于处理中原中也生前的种种资产这件事,大多是凭心情来办的,想起来,就去查一查,看一看,尤尼的手链便是如此,他总觉得这和给花浇水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他又何曾养过什么花呢。
这样漫不经心地应付着,是不是也真的不愿意看见他的痕迹一点点消失,宛如从未在这个世界上有过。
那时,中原中也缠绵病榻,某一天夜晚突然唤他来,说:我就要死了,你履诺吧,里包恩。
他说,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我不会失信,但你还想说别的吧?
窗外有千万朵的烟花此起彼伏炸开长夜,不知是哪户人家又是因何庆祝,中原中也听了这声响一会儿,说:就是这件事,没有别的。我只是在想你……我担心你。
那一刻烟花映照下的面孔是什么样子,早已经如蒙上雾气般,模糊在他的记忆深处,可是只有那句“我担心你”,一直会时不时地、在耳边回响起来。
现在,他也让这个孩子担心了吗?
杀手先生终于显出了点不一样的表情,他的眼睛中浮动着一片记忆,波光荡漾,与中原中也在日本相识的情景已很遥远,现在竟然也慢慢地铺展开来。
厄立特里亚海,还是太小,隔了一整片水域,断不掉他的思念。
宴会的开场曲已经响起,那哒、哒、哒的旋律像跳动的珠子一样在厅中散开,尤尼却一动未动,只是一意用那双剔透的蓝眼睛看着他,等他回答。
但男人仍旧沉默着。
或许里包恩不想回答吧,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或许,就在这份无言之中,便已经包含了他的答案。
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