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什么,应该与你无关。”
林斯敬按着车顶,俯身逼近。
他的脸色有些发沉,盯着应潭看了几秒,掌背青筋微微凸起。
然而在几秒沉默之后,他竟是忽地笑起来:“你和我也算是有点缘分,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闹得这么僵——这样,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我和溱溱是青梅竹马,一起经历过太多事。她人生中每一个关键的时间点,我都在她的身边。”
“她其实和你想象中的大不一样。恕我直言,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她。”
应潭偏了偏头,散漫问道:“我记得林先生比她要年长不少?”
“大她四岁,称不上‘年长不少’。”
“接近三十,”应潭一颔首,说:“我也有个建议,这个年纪的男人,该学会放下过去了。”
“……”
空气将近凝结。
风吹起不知从何而来的纸片,落在林斯敬的脚边。他难看的神色渐渐变化,最后轻哼一声,放下撑在车顶的手。
“人的过去塑造人的现在,你这样的人,恰好是溱溱最反感的类型。”
应潭轻敲方向盘的手指稍稍顿住。
车窗外映来的光束远去,车厢又一次被阴影笼罩。他眼底阴郁之色一同沉入暗影,半晌后轻嗤,“是吗?”
“她这人有点儿讨好型人格,可能表面上不会拒绝,心里头早就开始恶心反胃。”
“如果你不相信,拥抱、亲吻,你大可以亲自试试她的反应。”
他语气转变,近乎信誓旦旦。
漆黑瞳仁重新看向前方,应潭静默几秒,冷冰冰地回应:“我和她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林斯敬盯着他,几秒后退后一步。
“行,”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溱溱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轿车驶上大道,应潭抬起手,扯了扯领口,解开最顶上的两颗扣子。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对方挑拨得拙劣直白,可仍旧勾起了他的不快。
红灯亮起,应潭手指抵着眉骨,压下心底烦闷,目光随意一扫。
针织玩偶被她戳了一下,歪歪斜斜地躺着。
他抬手拾起,指腹漫不经心地揉捏玩偶的耳朵,低声道,“怎么这么没用。”
一月,江潮的行程终于稍稍放缓。三餐有约播出了她的戏份,历代制作早已开始准备,新曲、宣传、物料齐头并进。
她真正意义上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媒体账号的粉丝疯涨,与朋友吃饭时被路人认出。经纪人发来许多注意事项,江潮出门时渐渐开始戴上了帽子墨镜。
江文生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不常着家,每次回来都是冲着江潮,多次向她试探,又在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时大发雷霆,惹得江太太在一旁无措垂泪。
次数多了,江潮以工作为由,搬到了公司分配给她的公寓。
在家里整理行李的时候,她从某个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只针织玩偶。
如果不是前不久才见到过与它一模一样的另一只玩偶,江潮大概不会记起它的由来。
针织小狗乖巧地坐在柜子深处,她出神许久,伸出手,神使鬼差地将玩偶收进了行李箱。
经纪人帮她租下的公寓位于一处私密安全的高档小区,据说许多明星都在这里拥有房产,大早上能看见影帝拿着豆浆在楼下遛弯儿。
搬进去的第一天,江潮没见着什么明星。坐电梯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个老奶奶,牵着只油光水滑的柴犬,笑眯眯地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电梯抵达十楼,江潮背着双肩包,拉着行李箱,踏入走廊。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邻居家房门大敞着,隐隐有说话的声响传来。
江潮不确定那儿住着的是不是也是历代制作的员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站在自家门前,输入经纪人告诉她的房门密码。
“滴滴”的解锁音响起,江潮推开门,行李箱的滚轮滑过地面,抬眼望向室内。
是一居室,都已经布置装修好了。没有家中别墅那般豪华宽敞,却也足够温馨舒适。
江潮很喜欢,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无意识地翘起了一点儿。
身后不远处同时传来动静,她进了屋,转过身,想要关上房门。
视线撞上另一人的目光,江潮动作稍稍一停。
对门男人长着张似曾相识的脸,在看见她的那一刹嘴巴大张。
震惊、迷茫、恍然,种种情绪在他的面庞上交织,最后脱口而出的,是一句简洁的粗口。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