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地摸到门口,刚要往屋外冲,却被一声暴喝止住了脚步!
“好啊臭妮子,你敢躲起来!!”尖锐的女声震得他耳朵疼,那边枯瘦畸形的大肚“李椟老婆”出现在院门口,正在拔腿往这边跑来,边跑边冲远方呼喊,“李椟!过来,找到她了!!”
贺芜头皮发麻,怎么什么破事都给他遇上!孙米舅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这时冲门就是自寻死路,于是他当机立断把门重重一拉,飞速地抬起门栓把门锁住。
这边刚一关好门,那边“舅妈”就到门口了,“碰碰”拍着门,似乎被气得不轻,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你居然敢锁门!你这狗娘养的表子居然敢锁门,这是老娘家的门,你给老娘开门!开门!!”
过了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拍门的声音变成了两道。“李椟”也加入了拍门,他的好“舅舅”和好“舅妈”边拍门边叫骂。骂的之肮脏让贺芜瞠目结舌,心说乌山方言真是博大精深。
老在这里猫着不是办法。贺芜急得汗都要下来了,门口两个极品已经在找家伙什准备撞门了,他今天难道真要被活捉?
有什么办法…贺芜看向椅子。
不行…就算拿椅子砸人,他现在这身体素质也撂不倒两个成年人——如果门口那两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还能被叫做“人”的话。
孙米眼中的世界——畸形丑陋的嫖客,压榨她的贪婪舅舅舅妈都不再像是人类,变成了怪物,说得过去。
那逻辑呢?这里的人物的行为逻辑也和现实里一样吗?什么情况下,李椟两口子进房间的第一优先级不是捉住他……
贺芜看向灶房的柴堆。
灰烟四起,火光xx,“李椟”两口子一愣,随即发了疯一样的撞门。
“娘的,老子的房子!!快去打水!!那瘪犊子把房子点了!老子的不知膏!老子的房子!!”随着一声暴喝,门一下被撞倒,李椟慌慌张张地冲进屋里抢救值钱的东西,李椟他媳妇则去后院打水。
没人再有空去管一个小屁孩,猫在门后的贺芜趁“李椟”进屋的功夫抓着火石和一团不知膏就冲了出去。
外面天气闷热,土路崎岖泥泞,很快被狂奔的脚踩起泥花。贺芜狂奔一阵看到了玉米地,想了一想蹲下来拿火石搓了一簇火花,点燃了偷出来的不知膏,掰开放在几簇玉米蕙子上。
烧吧,他想,火光会吸引一村的人,就没人顾得上找他了。这些畜生应该在火里燃烧。
他跑到村口,远远看到村口有人,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眼瞅着就要被发现,他几步爬上一棵歪脖子树,猫在树上等。
远处种满玉米的山丘隐有红光,有人惊呼“起火了”,于是人们慌张地往玉米地赶。
村门空旷平坦,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这个梦快醒了。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村庄。
火光映亮夜空。这座该死的村子在火里熊熊燃烧。
他逃出来了,可孙米当年大概率没有逃出来。她还小,她那么瘦,她被打的太多,她应该爬不上柜顶,也应该不敢烧房子。她唯一的朋友是她的白狗。可她的敌人太多,她的舅舅舅妈压榨她,那三个男人玷污她,村口的三姑六婆话她的长短说她不检点,丧尽天良的两兄弟让她永远不能说话。
所以那个孩子被红花村杀死了。
强光袭来,贺芜睁开眼睛。
小喇叭依偎着他,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