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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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夜晚,贺芜又一次站到了窗前。
如他所料,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诡异恐怖的瘦长人影离他越来越近。每一次都站在一扇不同的窗前看他,距离从百米开外的居民楼,渐渐移到了街道不远处的写字楼前。
贺芜咽下嘴里的凉茶,被苦的眉头直皱。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每晚睡前去盯一眼那个人影,心态已经从焦躁恐惧变得很平和了。他甚至有闲情在睡前跟那人影挥挥手。
他这几天尝试过采取一些行动。比如搬家,比如在人影出现的时候主动去找它。
不过每次的结果无一例外。哪怕他在目击人影后立马拎着棒球棍冲到那人影所在的房间,那房间也定然一切正常。窗前空空荡荡。
还有几次贺芜被业主堵在了门外,业主看到他拿着棒球棍还报了警。
短短是几天内,片区警方接到了好几起极其相似的报案。有人称有神经病拿着钝器站在门外想进他们家查看他们家窗前。但经过警员探究,那神经病衣着得体,谈吐理智,而且只是站在陌生人门前询问外并无出格举动,每次只能问两句话就放人,次数一多也烦不胜烦。
贺芜到后面实在没辙心态也放平了。
如果他的情况和女主播的一样,那在最后一天怪物破窗而入之前,他应该是接触不到那怪物的。
贺芜这几天乐得清闲,时不时就开个直播探探店,出出做饭教程。
他这会一口闷完凉茶,挥手驱散一只误入的蓝色苍蝇。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是一条新评论,他两天前在另一个正·常视频平台发表了一个川香鸡教学视频,因为成品色香味俱不全被网友埋汰了个爽,收到了不少揶揄。
贺芜刚想回消息,窗外的灯光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贺芜抬头,一只苍蝇飞出了窗户,与此同时,贺芜与窗外一张发红溃烂的枯瘦人脸对视。
啪叽一声,一只半融的眼睛掉进了屋里。空气里有一股焦味和烂肉混合的奇异臭味。
他的瞳孔一下收紧了。
哐当一声巨响,是瘦长人形奇长的指甲撞击锅盖的声音。贺芜一手举着锅盖,一手拿着早已准备在各个房间的高尔夫球杆,飙升的肾上腺素和求生欲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那瘦长人影力气奇大无比,而且骨骼非常坚硬。贺芜一球杆挥在他身上,银色的球杆被猛挥发出咻的一声响,猛打在那瘦长人影身上,打烂了一片本就黏糊溃烂的红色皮肉,却似乎丝毫没有伤到它的骨头。那怪物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似乎很少见到这么彪悍的猎物,近乎疯狂地向贺芜扑来。
贺芜躲闪不及,只得举起锅盖被迫放手,被怪物一记猛击,锅盖没拿稳摔到了一边儿,贺芜大呼不好,当机立断抓着球杆就往门外冲。连滚带爬地爬楼梯到一楼,期间那红皮人形怪追的死紧,尖利的指甲几次扎进贺芜的皮肉,被贺芜用极限的走位化解。
#健身——男人最高雅的爱好。核心力爆表,威猛有muscle。#
终于跑到大街上,喧嚣的人声涌入耳畔,贺芜却丝毫不敢停,大步越过人群继续逃命,那瘦高的怪物跟在后面,可周围的人群却丝毫没察觉到异样,只用略惊奇的眼光看着街上无故狂奔的贺芜,对他身后那可怖诡异的怪物视而不见。
他们果然看不到,贺芜用余光瞟了眼人群,一个拐弯跑过了一座天桥底。
他已经甩开那怪物一点距离了,但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他得尽快在体力耗尽前甩掉那玩意。
前面是个小型夜市,晚上一般是些摆小摊的,偶尔还有些算命的神棍神婆端个板凳在这给人看字摸相,有些人逛夜市尝鲜就会去试试。一个穿的灰扑扑的神棍看到贺芜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再瞄了瞄贺芜人字拖上金光闪闪的奢侈品logo和腰间的一串钥匙,眼珠子一转,看人跑来避也不避,哎哟哎哟地作势就要往地上倒,边倒还边大声嚷嚷。
“哎哟哎哟,您把我撞摔了要赔的——”
贺芜脚底板都要磨出火星了哪有空理他,长腿一迈从他身上跑过去。那神棍一看不干了,咧着嘴一把拽住贺芜,力气还挺大,竟然硬生生把贺芜拽停了,叉着腿坐在地上哭嚎,“您欺负人啊,撞坏我不说,从人身上跨是咒人倒大霉啊,大伙儿评理啊,您欺负人啊!您要负责我医药费啊呜呜呜呜呜——”
贺芜被人一拽趔趄了一下,本来就火急火燎的要逃命,被这碰瓷的扑街一嗓子嚎的头都大了,粗暴的一把给人从腿上扯下来,两人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胡不臣??”
“?是你???你跑这么快干嘛?”
#他主业乞丐,副业丧葬铺伙计和算命先生#
地上大声嚎的人这下不哭了,眼睛滴溜溜地好奇去看贺芜跑来的方向,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跟摁了开关一样,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挂着强挤的泪珠扯着贺芜目瞪口呆:“它在追你?”
贺芜挑挑眉,“你猜我在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