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贵妃有了身孕!”
太后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四下里皆是一静。
在万安宫贵妃娘娘被皇帝冷落多日后,面容艳丽的女人神情温和的坐在那里。
她,怎能如此安静?
她,不该如此安静的啊!
柔妃本以为自己在皇帝的心里是与众不同,可等她真的入了后宫,才知晓这还不够!后宫里的嫔妃争夺圣宠,努力上位,那都是想能够怀上皇帝的子嗣傍身。
张翩然不大情愿的皱了眉。秀女做的鳕鱼羹,无论如何也是吃不下了。
皇帝虽有些疑问却没开口,耷拉着嘴角像是在看戏似的。霍洗忧摆摆手,让小宫女把碗筷撤下去,免得又熏着了贵妃娘娘。
张翩然清了清喉咙,发现一双两双眼睛正凝视着她,好像她做了如何了不得的事!
也不等皇帝开口,她对着他歉然一笑,“这样好的东西,臣妾真是无福消受。”
贵妃娘娘这么一笑,那香甜的唇让霍洗忧越发觉得醉人,她这么骄傲的人,也只有在皇帝跟前,才会温和软语的吧?
怎么就不能对他笑一笑呢?
霍洗忧抬眼之际,与张翩然的眼神对了正着,她漫不经心扶上皇帝的手臂,娇嗔的像是要倒入他的怀里,“陛下,可不要这事而怪罪臣妾才好。”
这些日子来,柔妃的肚子一直没消息,只能无数个夜里安慰着自己。
想当初,张翩然刚入宫就是一宫之主,位列贵妃。她受皇帝恩宠的日子可比柔妃多的多!又有那么一个得利的娘家支持,大家都以为贵妃娘娘怀上子嗣,坐上那坤宁宫主位。还不是,等了一年,又一年,贵妃娘娘她的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背地里,后宫嫔妃都笑万安宫这位是不下蛋的母鸡。
柔妃每每想到此事,心里才能松一口气。莫不是,这一切都要变了?
暖洋洋的日光洒落下来,熠熠生辉的停留在张翩然颤动的乌睫上。她方才呕过一阵儿,精气神还没恢复过来,神色是倦倦的,“太后娘娘,您说什么?”
柔妃咬碎了牙,提醒了一句:“太后娘娘问,贵妃娘娘是不是有了身孕?”
张翩然挑了眉慢慢看过来,“柔妃,你这是何意?”
柔妃的几字之差,倒像是重新把张翩然放到火架上铐,挖了一个坑,逼着她往里头跳,柔妃又仗着皇帝的宠爱,瑟瑟缩缩,一问三不知的躲到后头去了。
“柔妃她,也只是关心贵妃。”皇帝偏袒的说:“贵妃你也莫要想太多。”
张翩然“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娘娘,您又不舒服了?”身后的宫女画眉连忙递了帕子上来,给她擦嘴。
太后先前被柔妃这么一捣乱,差点忘了正事:“你是伺候贵妃的宫女?上前头来回话。”
“这宫女,看着眼生。”柔妃说了一句。
“柔妃,你何时还注意上万安宫里的宫女了?”张翩然冷不丁的刺了回去,她没什么好忍的:“本贵妃倒是不知。你还有这份闲情雅致。”
霍洗忧的视线就跟了过来,这性子,比以前更是厉害了,能怼的人哑口无言。
“臣妾……”柔妃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委屈似的看向皇帝。对皇帝而言,还挺吃这一套:“大伴儿,你来说说。”
让霍洗忧来说?张翩然下意识就想冷不丁的笑,他心里难道就不会发虚。
这一场戏,他看得可是如了意?
几碗鳕鱼羹而已,就能闹出大阵仗。这宦官的心思,可见有多缜密。
“回陛下的话。”霍洗忧弯着腰,恭顺的道:“这事贵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名叫画眉。”
又听那画眉低着头,依稀说着:“奴婢,人言微轻,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是啊。
这宫女还没开始说话呢,就再三被柔妃打断。张翩然勾了勾唇角,她这贵妃,做的可还没有柔妃威风呢!
曾经的她,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如今,皇帝偏袒柔妃的心思是藏也不藏了,怕不真是,坤宁宫之位,是留给柔妃的。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一阵恶心起来了。
“可我看她这宫人吞吞吐吐的,到底有什么顾虑?”柔妃问,又道:“莫非里头,有什么隐瞒?太后娘娘自会为你做主。”
画眉走到人前,给在座几位都问了安,仔仔细细把张翩然这些日子不舒服,但又怕耽误了选秀,没有叫太医的事说了出来。
张翩然眉梢倦怠,不像是演出来的:“陛下。”
皇帝这才道了一句:“贵妃性子倔,就是爱逞强。”
柔妃这么一听,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这些日子来,她为选秀做的一切,都不如贵妃了?她不阴不阳,道:“女儿家,难免都有身子不爽利的时候。”
贤嫔自己是有过子嗣的,她瞧贵妃恶心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娘娘身子不舒服,哪里不要紧了?臣妾看,还真得叫太医好生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