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亭刚离开,常命便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跪在地上。
常槿吓了一跳,赶忙去搀扶他:“师兄,怎么回事?”
常命想张嘴说话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
他低下头身子抽搐着,一只手紧紧抓着常槿的衣摆,痛苦地说不出来话。
“师兄!”常槿焦急地看向周围。
该怎么办,自己封脉怎么才能带他走?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
算了不管了。
常槿一咬牙,拉着常命将人背了起来,目光扫过脚边的重剑。
人命要紧,剑过会儿再回来拿吧。
常槿:“师兄,你坚持住,我们已经到山下了,离姜府不远了。”
一路下山。
身上重量压得常槿直喘气。
封了脉身子羸弱,如今竟然连一个人都背不动了吗?
常槿晃悠着步子,哆哆嗦嗦往姜府的方向去。
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半。
见到姜府大门,常槿终是走不动,连带着常命倒在地上,缓了口气。
随后又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扶起常命朝姜府喊:“沈小公子,松松,快来人帮忙。”
等了半天始终不见人影。
常槿将常命奋力拖拽到一旁,起身走进姜府。
“沈小公子,松松。”常槿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往里走。
浓重的血腥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常槿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笼罩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脚不自觉地加快步伐,向着院中疾奔而去。
踏入院子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
只见满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鲜血在地上肆意流淌,汇聚成暗红色的血泊,那刺目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沈休……松松……”常槿慌张地向里屋奔去,推开门,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所及之处,姜员外的身躯瘫倒在棺材之前。
他的身下,一大滩鲜血肆意蔓延开来,面容惨白如纸,双眼圆睁,却已没了丝毫生气。
踏入屋内,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人。
常槿不知是害怕还是不忍,咽了口唾沫,警惕地走进去。
姜员外,姜员外的夫人,仆从……
为何没见姜小公子?难道他真是……
还有松松跟沈休呢?哪去了?
院子中传来动静,常槿闻声瞬间跑了出去。
见一个人影在死人堆里挣扎着。
“沈休!”常槿看清那衣服,瞬间安心。
太好了,他还活着。
常槿赶忙跑过去将他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瞧见他身上到处是伤,已经奄奄一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阵法破了……”沈休开口,“一团黑雾……杀了所有人……掳走了姜小公子……咳咳咳……”
什么?姜小公子被掳走了?
难道说不是他?
常槿想着从怀里翻找出药,喂到沈休口中:“别急慢慢说。”
“青松……她……追去了……咳咳咳……就在不久前……”沈休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许久,“别管我,你……快去寻她……她有危险……”
常槿眼见没别的办法,吃劲儿背起他,先将他背出姜府,放到常命身侧。
沈休看见常命晕死过去,挣扎着要坐起身子:“师兄?”
“我们上山发生了意外……我的错……”常槿神色落寞低头,跪在二人面前,“若我听师兄的话,不去接近那封印,说不定师兄也不会这样,若我早早下山,可能你们也不会……是我一意孤行,你跟师兄都身负重伤,姜府的人全死了,我不能再上苍穹山,我不行……”
“开什么玩笑。”沈休听见这话,气得一把抓住了常槿的领子,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就算是一个人活着,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常青就有责任将他带回来,你当初全身毫无灵气轻轻松松赢我,现在同我说你不行了?……咳咳咳……况且青松已经去了……你要置同门于不顾?常槿我真是看错你了……咳咳。”
常槿低着头没说话,沈休见他这样,气愤地甩开手:“常槿,我没想到你是这般畏惧之人,太让人失望了,而我竟然输给你这种人,太过耻辱……咳咳咳……”
“别说话了,你伤得很重,有骂我的功夫需得保存体力,师兄身边也得有人守着。”常槿说着站起身,在常命跟沈休脚下画阵,“我死阵灭,我过会儿去放信号,附近的常青弟子看到后便会赶过来相助。”
“你说得对,我本就胆小怕事,喜欢投机取巧。”常槿画完阵法起身,看了眼沈休,又看向一旁的常命,“我没什么本事,可能一辈子碌碌无为,之前我老是拖累松松,如今跟师兄在一起也变成了累赘,老是给他们添麻烦,或许我就不应该来常青,这样他也不会受伤,松松也不会为了保护别人不顾性命……”
“说什么呢你……”沈休抬头,瞧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
“修炼为了变强,变强便能保住身边的人,变强便能扛下一切,变强能承受住所有的因果。”常槿冲着沈休苦笑道,“松松我一定会救,拼上性命也会救。”
常槿说完转身离去,沈休不可思议地看着常槿远去的背影。
这小子,突然胡说八道什么呢。
只是让他去救人!
他有必要这么悲壮吗?
苍穹山,仙魔交界,也是是连接仙魔唯一的通道。
若那黑雾要掳人回魔族,便只能途经苍穹山。
还是要上山吗?再次启动阵法怎么办?
这样的话,我不解开封脉便好。
可是不解开封脉连剑都提不动,我该怎么办?
常槿内心纠结,想着冷汗直冒,身上的无力感让人越发不安。
不能解开封印,不能重蹈覆辙。
对,只要离那阵法原地,只要不解开封脉就好。
用阵法,用我的血就好。
常槿步伐谨慎,小心翼翼上山。
走进一处空旷,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周围诡异空洞,唯有两三只乌鸦停歇在枯瘦如柴的树枝上,不时发出嘶哑而凄厉的叫声。
“有本事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常槿握紧拳头向周围喊去。
乌鸦被惊,振臂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