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一人,而是两人……
他们怎能?
他们岂敢!
常紧皱眉头,欲哭出来:“对不起……”
青禹川似知晓他将说的话,笑道:“你无错,为何道歉?”
是啊,自己何错之有?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世连累了他,心中便满是愧疚。
甚至闪过一丝不该存活于世的念头。
“这并非你的过错,你无需背负他们的因果。”青禹川站起身,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你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名字也是我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你要知一生下来便是你自己,小花,你有你自己要走的路,活得像个爷们一样,唉,我不太会说这些激励的话,哈哈,意思你明白就好。”
常槿眼眶泛红,险些落下泪来,不过听见“爷们”两个字,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四长老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恰在此时,常槿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顿时涨红了脸,慌忙捂住肚子。
一路上长途跋涉,到昆仑又受了个晴天霹雳,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青禹川脸上挂笑,一脸宠溺道:“你先在此处歇息,我去做些吃的,正巧让你尝尝我的新菜式。”
不多时,青禹川端着一锅“大杂烩”走了出来。
常槿瞧着那锅看不出食材原型的菜肴,嘴角微微抽搐。
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但显然还是低估了这道菜的“威力”。
他拿着筷子无从下手。
这是什么啊!
这能吃吗?
话说自己不是在幻境里吗?
这个四长老是真是假都还没搞清楚,吃东西真能饱腹?
青禹川自是浑然不觉,不停地往常槿碗里夹菜,催促道:“尝尝看,你肯定没吃过。”
算了不管了,神识吃饱也算饱了。
常槿心一横,夹起一块肉,视死如归般放入口中。
下一刻,双眼猛地瞪大。
青禹川见他这副模样,早已见怪不怪,得意一笑:“没骗你吧,当年南州第一次吃的时候,那表情跟你一模一样,可真是父子俩。”
老魔君顾见?
常槿匆匆咽下口中的肉,急忙问:“父亲,您一直在提他们二人,能与我讲讲他们的事吗?”
“好啊,这个简单。”青禹川清了清嗓子说,“你在仙门,常云你肯定会知道,那小子确实厉害,学东西也快,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他的传说不少,而且大多都是真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你有一点挺像他。”
常槿疑惑:“什么?”
“爱哭。”
什么!
常青老祖……什么?
爱哭?
青禹川瞧见他那震惊模样,轻笑一声:“可别不信,这小子心思细腻,奈何心眼太小,天天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不过长得好,倒是也不违和,只是我这水稍微端得不平就爱哭着说我偏心,说我偏爱他师兄怎么怎么。”
说到顾见,青禹川不由得叹息:“南州性子倒是沉稳多了,乖巧懂事,做事也勤快,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唉,怎么偏偏他就是魔族的呢?”
“当年青山一战,掌门师兄死了……兄长也身负重伤双腿残疾,无常宗灭,我只记得云儿哭了许久,南州也自此消失,后来云儿慢慢变成你们口中那个天下第一,再见南州是三百年后,他变成了那个人人喊打的魔君,都变了,跟着世道一起变了。”
青禹川说着,眼眶泛红,看向常槿:“一个利欲熏心,心机太重;一个杀人如麻,不知悔改,我这个当师父的一个都没劝回头,也真是失败……”
常槿听着这些话,亦面露无奈。
被逼迫!
被欺辱!
甚至被……
为何都这般了,你看我的眼神里还有光亮呢?
青禹川劝言:“小花,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你比所有人都要强,但莫要同他们一样,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常槿缓缓低下头,声音中透着无力和绝望:“可这样的我,连师兄都救不回来,我好累,父亲,我真的好累,我得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他们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我感觉我快要死了!这是代价!这代价不容于天地,我该去死啊!”
“不是代价,是救赎。”青禹川手一揽,把常槿紧紧抱在怀里,“是我的救赎啊,小花。”
常槿心中猛地一抽,泪水夺眶而出。
青禹川轻揉着他的脑袋安慰他,泪水亦随之涌出:“能看到你长大后的模样,我不知有多高兴,是你让我活了过来,谢谢你。”
常槿环住青禹川的腰,窝进他怀里,泣不成声:“父亲,您……还活着吗?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青禹川:“你想我还活着吗?”
“若您还活着,告诉我,如何才能带您离开这里?”常槿凝视着他,眼中泪光闪烁,却又透着无比的坚定。
青禹川伸手,轻轻抚去他脸上的泪痕,声音略带沧桑:“有心了,不过我既没尽到养育之责,你也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是死是活,想来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况且,活到我这把年纪,或许早已是个不该存在的怪物了吧。”
“若这般说,我师父他活得可比您还久。”常槿不甘心反驳他,“世道能容下师父,亦能容下您!”
青禹川微微摇头:“他与我,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