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辛苦蔡婶了。”

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程璟灵和纪语芙坐上车在蔡婶的目送中逐渐远去，车子越走越快，程璟灵回头看着那座熟悉的房子越变越小，眼眶再一次湿润，一个悲伤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奶奶走了，这里再也不会有人等着她们了，她吸了吸鼻子，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

纪语芙目视前方，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她的动作，她的右手捏着一张手帕，却始终没能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她，等到程璟灵整理好情绪扭头看向窗外时，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表达关心的机会。

罢了。

她垂眸，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眼神失焦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奶奶临终前的那番话又回响在耳边：“你们要珍惜彼此，好好的在一起……”

还有机会好好地在一起吗？她问自己，她抬头视线落在窗外，看向远方，没有人给她答案。

两个人连夜回到京都，手牵着手一起从机场出来，早已经埋伏好的狗仔们一拥而上把两人团团围住，话筒拼命往前伸，恨不得塞进她们嘴里。

“程程，你们这次一起牵手回来是代表已经和好了吗？”

“对于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不知道两位是什么看法？”

“听说郑小姐是程程的初恋白月光，请问语芙知道吗？你介意她们两个人来往吗？”

“听说二位感情破裂，已经进入到了分居阶段，是因为郑小姐的介入吗？”

“两位对于之前的出轨传闻都不予以回应，这表明一切都是真实的，对吗？”

……

狗仔们七嘴八舌，抛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刺耳。

程璟灵和纪语芙在保镖的护送下艰难行进，助理则是一直在帮她们阻拦狗仔们的摄像头：“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采访，请保持距离，谢谢。”

一直走到了车前，保镖们围成一堵墙阻拦追出来的狗仔，纪语芙和程璟灵抓住机会先后上车，直到车门关闭车子发动，程璟灵和纪语芙才双双摘下帽子墨镜和口罩，靠着椅背长舒一口气，程璟灵偏头去看纪语芙，正好对上她投来的关切的目光，两个人甫一对视，便忍不住齐齐笑出声。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和狗仔斗智斗勇了，当初蜜雪旅行结束从机场出来，也是被狗仔这样围追堵截，甚至排场比这还要大，她们俩像是老鹰围猎的兔子，东躲西藏，也是靠着助理和保镖的掩护才顺利脱身，她们分开上车，在车上看着狼狈虚弱的彼此又笑成一团，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一转眼，那已经是4年以前的事情了。

昔日的甜蜜回忆转瞬即逝，回到惨淡的现实，程璟灵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摆脱了狗仔的骚扰，司机先把纪语芙送回盛澜君处，然后才开回了程家，程璟灵下车后还有些恍惚，直到站在自家客厅里，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疲惫和困倦的情绪也一并袭来，她现在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嗡响，葬礼上喧闹的吟唱在她脑海里回响，搅得她脑袋里面一片浆糊。

眀伯安置好了她的行李，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摇摇头，而后步履缓慢地上楼去休息了。

她快速地冲了澡，然后钻进柔软舒适地床铺里，轻柔的被子包裹着她好似母亲温柔的手掌，抚慰了她连日来的疲惫和伤痛，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她此刻无暇细究，眼睛一闭，她在昏昏沉沉黑暗中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纪语芙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五彩斑斓的夜景，她的眼前又浮现出葬礼第一日在庆安县酒店内程璟灵承诺保护她时温柔和沉稳的模样。

当时她们匆匆回到了酒店，简单洗漱之后，两个人都换上了纯黑色的西装，去掉了身上多余的装饰品，助理送来了午饭，因着奶奶离世，两个人都没有胃口，但还是简单应付了一餐。

吃饭时，程璟灵放心不下，拿出手机想看看葬礼现场布置的怎么样了，结果刚连上安装在角落里的摄像头，就听见吴老三在酒桌上大声嚷嚷，满嘴污言秽语难以入耳，程璟灵听得火冒三丈，立时就没了胃口，纪语芙沉默了一瞬，瞥了一眼监控画面便从她手中夺过手机退出了监控软件。

看着程璟灵怒气冲冲的样子，纪语芙把手机放远，主动给她夹菜：“消消气，先吃点东西，气坏了身体奶奶该不放心了。”

程璟灵还想反驳什么，抬眸撞入纪语芙的眼底，不加掩饰的关心看得程璟灵心头一震，她不自然地垂下眼帘，脸上涌起莫名的热度，所有的怒气都被这一股柔情浇灭了。

她重新拿起筷子，低低应了声好。

吃过饭，程璟灵再次打开监控，恰好看到龙胖子等人把吴老三拖到角落里，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说着什么，程璟灵联想到先前吴老三口出狂言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切换了摄像头，找到安装在屋后离他们几个最近的那一个摄像头视角，这才听清了他们在商议什么——他们竟然想对她们下手。

程璟灵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纪语芙凑过来，刚好听到他们密谋如何给自己下药，一瞬间也冷了脸，于是两个人便暂缓了回去的脚步，在手机上听完了他们的整个计划，平心而论，他们的计划阴毒周全，如果不是提前发现了这个阴谋，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吴老三等人商量完毕便又混入了人群中，只有程璟灵和纪语芙面面相觑，惊出了一身冷汗。

程璟灵见她面色苍白，显然是被这些人的恶意吓到，她情不自禁握住纪语芙的双手，安慰她：“不要怕，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纪语芙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恐惧的心一下子有了坚实的依靠，她顺势抱着程璟灵的腰，依偎在她怀里，真的太久没有拥抱了，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叫她怀念，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程璟灵反应不及，僵硬了一瞬，随即也抬手虚虚地环抱着她，呼吸之间尽是她温馨的发香，这个味道，同样让她怀念，也让她着迷。

阳光透过玻璃洒入室内，满室清辉中，她们静静地拥抱着彼此，直到一道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氛围，程璟灵才匆匆放开人，又慌忙理了理衣服才去开门，没有看到身后纪语芙哀怨不满的眼神。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却弄得充满了偷情的意味。

“有什么可慌的。”

纪语芙小声吐槽，唇角抑却是制不住地上扬。

远处的夜空中有烟花绽放，一朵朵灿烂盛大的火花在夜空中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