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昭缓缓走向顾棠,抬起他的另一只手,将一件冰冷又沉重的放在顾棠的手上。
“现在,杀了他。”
顾棠猛地一抬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三爷说什么?”
贺书昭将顾棠的手握紧,好让他更能感受到手中的东西,一字一句重复道:“杀了他。”
顾棠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手,一把闪着黑色光泽的手枪,正被在握在手中。
他抗拒地想松开手,却被贺书昭按得更紧。
“你在犹豫什么?你好心放过他,可许琰是怎么对你的?”
贺书昭缓缓贴近顾棠的耳朵,声音如同迷惑人心的海妖,低沉而呢喃。
“他恨你,他要杀你,他从来就看不起你,这些你都知道,难道你心中就甘心受下这些侮辱?”
“现在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你杀了他,让许琰好好看看,你不是个废物,你不是孬种!”
顾棠看着贺书昭一点一点把自己的食指放在了扳机上,微微转动,将枪口对准了许琰。
顾棠浑身都在颤抖,“三爷……不行……我不能……”
贺书昭另一只手环住顾棠的腰身,按在他的伤口上,“你身上还中了一刀,你要是不开枪,耽误了去医院的时间,死的可就是你。”
从后背看去,贺书昭正好靠在了顾棠的肩上,在贴着耳朵说话,仿佛贺书昭亲密地抱住了顾棠——
如果忽略地上那一滩血的话。
“哈哈哈——”
许琰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双眼睁得极大,死死地看着贺书昭。
“三爷!顾棠他就是给废物!他不敢杀我!你让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能让你更满意!三爷,只有我对你是忠心的!”
“杀了他。”
贺书昭的声音冰冷而蛊惑。
“不行……”
“杀了他。”贺书昭缓缓加重了力气,扣在扳机的食指一点点地往下压去。
“三爷……”顾棠闭上眼睛,痛苦地摇头,“我做不到。”
“他不敢!他不敢!哈哈哈——”
贺书昭骤然松开双手,厉声喝道:“我让你杀了他!”
“啊——!”
顾棠猛地睁开双眼,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巨响,眼中的是那张许琰癫狂痴笑的脸,终于在临死时,满是惊恐和畏惧。
“啪嗒”一声,顾棠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他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只有呼吸时的背部上下起伏着。
贺书昭满意一笑,抚慰似地摸了摸顾棠的头,“做得不错。”
突然顾棠脱力般地跪了下来,双手撑在地上,再也忍耐不住地干呕起来,最后身子一倒,晕了过去。
贺书昭懒懒收回视线,勾了勾手指,叫来吴海华,“把他送去医院。”
处理完这一切,贺书昭一回头,乔安安才缓缓从水池后走出,小脸苍白,显然刚刚被吓得不轻。
贺书昭双手插兜,歪着头,挑了挑眉问她:“你走不走?”
乔安安连连点头,凑了上来,“我跟你一起走。”
“我指的不是这个。”贺书昭说:“我问你要不要和他们一样,离开平津。”
这里的他们,指的自然是方才那群手下了。
他们报复不成,在平津自然也是呆不下去了,除了离开平津,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乔安安抬眸看着贺书昭,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拒绝,“我不走,我要和你呆在一起。”
贺书昭淡淡道:“方才不是还怕得要死吗?这会又不走了?”
乔安安不高兴的“哼”一声,“我害怕是当然的,可我喜欢你,和害怕比起来,自然是比不过的。”
“你要是一直不走,以后有的是你害怕的时候。”
“我无父无母,好不容易在平津有了落脚的地方,你偏要一直赶我走!”
贺书昭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今天冒险来救我,我很感动。”
乔安安这才扬唇一笑,嗔了贺书昭一眼,“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就行。”
“可我对你,却算不上好。”
“谁说的!”乔安安一把搂住贺书昭,生怕贺书昭不记得似的,仔细道来:“当初在丽都皇宫,我被别人轻视刁难,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是你出面帮的我!”
“我们舞女,从来都只有卖笑陪酒,甚至身体都不能由自己做主,毫无自我,是你第一次给了我尊严,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想践踏我。”
“你说,你对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