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贺书昭,永远不会被旁人所动摇,即便对方是个真心待他,爱他的人。
顾棠也突然明白,若真的想得到贺书昭,光有爱,远远不够。
顾棠突然想到了傅淮之。
他没来由的好奇,想知道傅淮之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在贺书昭心中留下旁人都无法匹及的痕迹,即便那种感情是恨,却真的留下了。
但不管是哪种,傅淮之是一个错误的示范。
顾棠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
他一定不要让自己变得跟乔安安、亦或是傅淮之一样。
贺书昭依旧在密切观察着李复山银号的状态,看着一笔一笔的钱拨了出去,他露出抹冷笑,又吩咐手下人,放了消息出去。
第二天,报纸上的新闻瞬间在平津城沸腾起来。
“李家的银号亏空,如今是个空壳子了!”
“什么?那我存的钱怎么办?”
“老天爷啊,那可是我半辈子的血汗钱啊!”
“走,我们赶紧去银号,把钱取出来!”
“李复山还钱!还钱!还钱!”
往日热闹的银号全都挤满了要债的百姓,有人拉着横幅,举着喇叭,众人喊着、骂着,不把李复山逼出来,他们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而李复山的宅子也被搬空了。
众人一窝蜂地闯了进去,能拿的就拿,不能拿的就毁了。
李复山毁了他们半辈子的心血,他们又怎能轻易放过李复山?
可众人的脚步还是慢了,等他们闯到李家宅子里的时候,宅子里的名画珠宝早已空了。
原来是李复山察觉不对,早早地把东西变卖,如今已不知去了哪里!
可即便是银号宅子均被包得水泄不通,可他们要的钱,还是一分没有。
众人怒骂了几日,又绝望地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贺书昭透过车窗,看着窗外跪坐了一地的众人,垂手顿足,痛哭哀嚎,忽地皱了皱眉。
见他打开车门,穿过人群,一步步走上台阶,一双眼睛静静地打量着。
台下,一名男子正定定地看着贺书昭,他的脸上有道贯穿半张脸的疤痕,正是车夫阿豪。
旁人见贺书昭突然出现,也渐渐止了哭声。
“三爷也是来要债的吗?”
“有三爷在,那钱一定能要得回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能要回钱了!”
贺书昭挥了挥双手,示意大家冷静。
“李家的票子,我们万利银号全収。”
一句话,犹如激起千层浪,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彼此,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没听错吧,三爷的意思是……”
“让我们用李家银号的存票,去万利银号取钱?”
“这……我不相信!怎么会有这种掉馅饼的事!”
“你们一分钱没有,还能有什么让我骗。”贺书昭仰着头,倨傲不凡,“我说出的话,从来都作数。”
有人大着胆子问:“你就这么白白允诺我们,难道就没有其他条件?”
贺书昭歪着头想了一会,“还真有一个。”
“你们看吧!我就说这些生意人能有什么好心思!”
“谁知道让我们做些什么?”
车夫阿豪穿过层层人群,开了口,“三爷,是什么条件?”
贺书昭眼神从阿豪身上略过,又看向众人,摆了摆手,“只退本金,多的,我一分不出。”
这算什么条件!
原本已经是打了水漂的钱,如今能全要回来,已经是想都不敢想,又有谁还敢去想当初李家允诺的利率翻番!
“三爷大恩人啊!”
“三爷您真是在世菩萨!救了我们一家人!”
“感谢三爷!感谢三爷!”
车窗外,还有大把的人在感动得喊叫着,他们喜极而泣,几天的绝望中,不过瞬间,贺书昭如同救星,出现在了人群中。
可贺书昭坐在车里,却并没有被人恭维的舒畅,反而像是自嘲般笑了声。
“真没想到我也做了件蠢事。”
他今日本打算去彻底解决李复山的,在路过李家银号时,贺书昭吩咐顾棠停车,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
平津其他人不知道李复山在哪,但贺书昭一直派人跟着他,李复山的踪迹自然逃不过贺书昭的手掌心。
李家银号这一耽误,眼看着天色渐暗,手底下传来消息,李复山又换了地点躲藏,贺书昭比了比手势,车子一个转弯,拐进了小巷中。
老旧破败的巷子里,地上却躺了个女人。
女人趴在地上,卷发遮住了脸,穿着被撕烂的红色旗袍,露出了手上、背上深浅不一的伤痕。
贺书昭神色一紧,“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