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以手撑地,站起身来,这才发现他身材极为高大,头顶的黑发都探出了屏风顶部。
“咚、咚、咚、”
皮鞋踩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响声,李复山拼命想仰起头,却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只能看到来人的下巴。
男人单手随意地插在兜里,下巴微抬,那是他一贯说话的样子——桀骜睥睨,仿佛没有谁值得他平视,浅色的薄唇透着股冷意。
“咚”的一声,身后有人踩在了李复山的头上,坚硬冰冷的地板砸得李复山发晕,他试着挣扎一下,却半点也抬不起来。
“撕拉!”
李复山嘴上的胶带被人毫不留情的撕开,脸颊和嘴上皮肤甚至被撕破了一部分,血淋淋的露出了红色的肉。
但李复山像不知道疼似的,立马在男人的脚边上疯狂磕着头。
“淮之淮之!你饶我一命!我真不敢对贺少爷怎么样!”
“我不敢的!我怎么敢!你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敢!”
一只手突然掐住了李复山的下巴,手中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活生生的把李复山的下巴卸了!
有人揪着李复山的头发,迫使他半仰着头,却依旧看不见傅淮之的全貌。
在他的视野中,他看见傅淮之把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朝身旁的人弯了弯手指。
然后一柄明晃晃的刀递到了傅淮之的手里。
被卸了的下巴再度被人用力拉开,嘴角几乎裂开,有什么皮肉撕裂的声音在李复山的耳边响起。
然后李复山看见,那把闪着光的尖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突然狠狠往下一扎!
李复山只觉得嘴巴、舌头,甚至是后颈有个呼呼的洞正在往外冒什么热气腾腾的液体,喉头发出几声“吭哧”,便脱力般倒在地上。
“哐当!”
傅淮之随意把刀丢在地上,仔细地清洗着双手。
“把他送过去。”
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把李复山夹了起来,把人提到了隔壁包厢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手下开了门,看见门口倒地的李复山一惊,扭头喊到:“三爷!是李复山!”
话音刚落,贺书昭已经冲了出来,他在门口四处张望,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短暂的停顿后,贺书昭又冲向隔壁包厢,一脚踹开木质的平推门,屋内正热情喝酒的几个陌生人,看着突然踹门的贺书昭俱是一惊。
贺书昭调转脚步,猛地推开另一间包厢的门。
只见地上一把满是血迹的尖刀,屋内的角落,还有一盆血水,水面还晃动着浅浅的波纹,仿佛在预兆,先前在这洗手的人,才离去不久。
贺书昭站在原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又气又怒,再无往日半分镇定。
是傅淮之…
救了李复山的,竟然是傅淮之!
傅淮之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回平津的打算。
也许他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
贺书昭缓缓走向那盆已经趋于平静的血水。
那盆水泛着浓浓的铁锈腥味,颜色已经无限趋近于鲜血。
就像是把李复山的都血都放进了这个盆中。
因为血太多太浓,不够量的水,是无法将鲜血稀释。
他知道,李复山一定是傅淮之杀的。
傅淮之非常喜欢这种血腥淋漓的场面,冒着热气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滑过,而在他手底下的人,却又因为血液的流失,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得冰冷。
他连旁人的生命都要掌控。
贺书昭仿佛看到傅淮之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背对着自己,因为身材太过高大,不得不微微弯下腰,才能把手伸进盆中清洗。
贺书昭慢慢走过去,看着傅淮之掬起一捧又一捧水清洗。
傅淮之的手掌也很大,两只手撑在盆中,几乎将底部盖住。
直到清水变得鲜红,贺书昭才猛然回过神,自己已经盯着这盆血水看了很久。
贺书昭回忆着,缓缓将手伸进了血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