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要叫贺书昭连傅淮之这三个字提都不能提。
顾棠闭上眼,手缓缓伸到腰后,就要碰上腰后藏着的东西时,只听见一声焦急的“顾棠”,贺书昭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顾棠仰头看去,“三爷!”
“你们滚开!”
两个保镖看了门内的傅淮之一眼,听话地退了几步。
顾棠不顾身上的疼痛,马上爬了起来,抓着贺书昭的双手,从头到脚把贺书昭看了一遍。
“三爷!你没……事吧?”
声音略微的停顿,却听见贺书昭“嘶”了一声。
顾棠连忙松手,才发现贺书昭的手腕上,多一圈红痕。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般。
还有贺书昭的唇,像是从露水里捞出来的那朵最红艳的玫瑰,不知何人采撷。
“没事。”
贺书昭马上甩开头,背在身后,余光却不由地看向身后——
傅淮之就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此时顾棠看过去,也终于看见了傅淮之的样貌。
那是所有人都能看出的差距。
傅淮之的表情并不狰狞,也不骇人,只是站在那,无形中便给人以压迫感。
这是绝对的上位掌控者,与生俱来的天赋。
而他那双瞳色极淡的眸子,看着顾棠,就像在看垃圾般。
轻蔑,碍眼,不值一提。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顾棠冷冷地与傅淮之对视。
这个就是贺书昭心中提也不能提,最特殊的存在。
贺书昭已经忘了自己怎么离开的饭店。
眼看快到了公馆,车还没来得及停稳,贺书昭已经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他一路奔向二楼,趴在洗手台上,忍无可忍地吐了出来。
恶心,好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直到胃里吐不出一点东西,贺书昭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良久,贺书昭一拳砸了镜面上,镜面瞬间破裂,一道道裂痕像蛛丝般蔓延。
鲜血顺着指关节缓缓滑落,滴在了洁白无瑕的台面上。
浴室响起了阵阵水声。
贺书昭站在水下,垂着头,冷水从他的发尖颗颗低落,又顺着脸颊滑下。
他就这样和衣站着,忽然失去了力气,“咚”的一声,半跪在地上。
一道人影冲了进来,牢牢把贺书昭抱在怀中。
“三爷!”
“你别这样对自己!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贺书昭鼻尖,贺书昭猛地仰头,看到了顾棠的脸。
顾棠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不复往日的清澈,染上了一层由贺书昭带来的痛苦。
“三爷……”
贺书昭茫然的瞳孔找回了点焦距,“扶我去床上。”
顾棠把贺书昭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又用浴巾擦干,包裹着贺书昭将他抱了出来。
看到贺书昭受伤的手和乌青的膝盖,顾棠心头一紧,拿了药膏来细细擦上。
做完这一切,细心地掖了掖被子,守在贺书昭的身边。
“三爷,好好休息吧。”
贺书昭只是看着头顶的光,喃喃道:“我会弄死他的。”
突然他坐起身,紧紧地抓着顾棠的手臂,近乎神经质般低语:“我一定会的。”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弄死他!”
“就像他对李复山那样,一刀捅过他的喉咙!”
“哦……对,之后还要去洗手,要把手洗得干干净净。”
“一切就像他做的那样,他这是在教我呢。”
贺书昭说着说着,紧绷的身体突然泄了力气,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顾棠站起身,换成了昏暗的灯光,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下,贺书昭渐渐地睡了过去,只是依旧半蹙着眉头。
顾棠伸出手,轻轻地抚平贺书昭半蹙的眉,他的眼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黑沉,稠腻。
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的心中拂过。
“三爷,您忘了我吗?”
“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为您带来欢愉也好,杀了傅淮之也好,我什么都愿意。”
“你这样的脆弱,却为什么只傅淮之才能独有?”